貓貓翎·標記了一處地點[喵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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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鳶……靈鳶……
赤焰雲鷹。
那巨大的、盤桓在無儘噩夢之中的火鳥。
是她。
竟然是她!
六年前的埃爾羅非競技場,那令他苦戰不休的對手。
曾經的慘痛景象至今曆曆在目,自己那身拜她所賜的熱傷,山間小屋中被軟禁的痛苦記憶,一路曲曲折折蹉跎到現在,她倒是轉頭就進了長老殿,看樣子還混得風生水起。
這台絕不能上了,她一眼就會看穿自己。
光翎強逼自己冷靜下來,拉起焰荷:“去找隊長。”
“啊?”焰荷不解,“找他乾什麼?”
“我有事,讓他來代我參加儀式。”
“啊??”焰荷急了,“怎麼臨時變卦,都跟主辦那邊說好了的呀!”
“少廢話,快去!”光翎往後場推他。
“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讓給彆人!”
焰荷認死理,怎麼都不肯動彈,氣得光翎肝火直冒,氣急了反而又冷靜下來:“你不去找他,我去。”
“我的大少爺!祖宗!”焰荷想攔他又攔不住,哀叫道,“這也是為了你好!你怎麼……”
“代表上台——”
廣播在催。
焰荷急得頭發都要燒起來了,眼見光翎就要離開,忽而又聽廣播聲道——
“抱歉,儀式暫停。”
全場觀眾都愣住了,這邊拉鋸的兩少年也愣住了。
發生什麼事了?
焰荷小跑到紗簾之前看,隻見主席台上,眾位長老亦是麵麵相覷,不知所以。簾子一掀,是風輕雲他們三個回來了,看臉色,他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外麵,眾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各種猜測漫天飛散。
廣播停頓了好久,光翎拿抓準時機,正要再催焰荷去找人,又見外麵燈光一閃,接著,男聲再次響起。
“事出突然,不得不中斷儀式,謹代表主辦方全體向各位貴賓及選手代表致歉。”
男聲渾厚低沉,比起方才介紹眾位長老之時更為肅然。
“方才大賽接訊,貴客將至,以授獎嘉賓身份出席本次儀式,望請大家抱持崇高敬意,禮迎冕下。”
如果說剛才隻是疑問、驚訝,這話說完,全場俱是愕然了。
所有人都捕捉到了那個重點字眼。
冕下。
被這麼稱呼的,來人難道是……
……封號鬥羅?
封號鬥羅,那可是全大陸掰著手指能數得過來的存在啊,如此尊貴,竟來到了這裡?
愣怔隻持續了很短的瞬間,接踵而來的便是比歡呼還要盛大的議論聲。震驚與不可置信充斥了每個人的麵龐,所有人都宛若身在夢中的模樣,無數雙眼睛四處探尋,試圖尋找出那位頂級強者來臨的蹤跡。
但很快,這一切都在強光再次打下的時候自發地停止了。
轟響再起,頭頂,本已閉合的穹頂再度打開了,投下的光柱比方才五位長老到來時更加宏亮刺眼。
紗簾內的五人亦是怔然望著那方向。光翎看著那道巨大光柱,不知為何,竟覺得微微暈眩。
耳邊,絲竹之聲奏起。
清幽婉轉,悠揚動人,飄渺如同世外仙樂一般。
腦中有細聲嗡鳴漸響,像是在血脈中埋沒已久又被重新掘出的白噪聲。光翎甩甩頭,甩出那些聲音,拚儘全力睜大眼睛。
裸露的穹頂直通天空,漸有花瓣次第飄落,紛紛揚揚,迷蒙繚亂。
光芒中,飛花裡,五名女侍抱琴飄落,長發蹁躚,衣袂飄揚,如同入畫仙子。
她們之中,簇擁著一人。
赤紅鬈發,清瘦身段,精神矍鑠。
是名老者。
“歡迎本次大賽榮譽嘉賓,”廣播聲莊重宣布,“武魂殿首席長老——”
“爺爺!!!”
男孩聲音拔地而起,響徹了整個等候席。
“——清蓮冕下!”廣播道。
風輕雲等人俱是驚了,三顆頭顱齊齊轉向“爺爺”那聲的源頭。
竟是跟著1號隊的“焰荷”一起來的那紅發男孩!
這小子早已一蹦老高,看也不看他們,撲過去拽著“焰荷”的胳膊,手朝著紗簾外、穹頂下的那老者指去,激動得臉頰暴紅,口齒不清:“靈、靈……是我爺爺!快看!快看!!我爺爺來了!快看!!!!!!”
“這是你爺爺?”風輕雲插話進去,滿臉不可置信。
“對啊,清蓮鬥羅!武魂殿首席長老!我爺爺!厲害吧!”
“清蓮長老常年雲遊四海,如今大駕光臨大賽賽場,乃是吾等之幸……”外麵,廣播還在沉聲介紹。簾內三人頓時肅然起敬了,看向焰荷的目光也沒了輕視。焰荷激動到無以言表,貼到光翎身邊去,一直拽他的衣服,“喂,喂,你發什麼呆?聽到我說的了嗎,我爺爺來了!待會你上台,趕緊求他收你做門徒,我爺爺可是多少年都不會收個徒弟的!多好的機會啊!我也會幫你說話的!喂你聽到了沒有啊!靈……焰荷?”
他伸出手去,想要拉光翎的胳膊。
然而,手掌觸碰到一瞬間,卻愣住了。
不為彆的。
隻因這具身體,是那麼的……
僵硬、寒冷。
如此僵硬和寒冷,如同北境的萬年冰層下永不化凍的屍體。
冷意順著指尖直傳到胸腔,凍得心臟微微皺縮。
“……靈光?”焰荷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道。
從他的角度,隻能看到好友發絲烏黑的後腦,還有一點點雪白的側臉。
不知為何,內心忐忑起來了。紅發男孩小心翼翼地、輕輕地碰了碰他:“喂……你怎麼了?”
光翎繃緊了顴骨。
——“清、蓮。”
他一字一頓道。
“武魂,是什麼?”
每個音節都是冷的,含著冰碴,從喉嚨裡擠出來。
焰荷終於覺出了不對。但他不知道到底是哪裡不對,隻好小聲回答:“業火蓮花……”
弩字沒來得及出口。
喀喀,喀喀。
黑發的少年轉過了頭顱。
焰荷甚至聽到了從他的頸椎中傳出的,猶如死人起屍一般,可怕的骨節摩擦的鈍響。
少年的頭轉過來了,他的臉暴露在焰荷麵前。
慘白的麵孔,扭曲的五官。
還有黑洞洞的、幾乎要流出血來的——
——恐怖得像是要吃人的眼神。
焰荷猛地退後兩步。
“怎……”他勉強擠出一個笑,“怎麼了……”
本能的、強烈的恐懼和不詳感從脊柱內電竄而出,放射到手腳,逼得全身發麻發抖。
一旁三人也察覺到了這裡的異狀。
“焰荷?你沒事吧?”風輕雲皺著眉,朝這邊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