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慘會……我這裡確實有他們的資料。”
伊達航查詢了當初的案件檔案,很快就翻到了同期想要的信息。“正在服刑的鳥生剛一的確是泥慘會的成員,他的弟弟鳥生武也在這個灰色團夥裡,但目前下落不明。他們的雙親在十幾年前相繼病逝,兄弟兩人相依為命。”
“下落不明,看來這個死者很可能就是鳥生武。”萩原研二思量道,“會不會是他們團夥內部發生了什麼衝突,導致死者被殺?”
“的確有這種可能。”
服部平次在旁邊聽著免提電話,說道:“如果是內部矛盾導致成員死亡,泥慘會的人當然不可能報警。死者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他惟一的親人也在五年前入獄,自然沒人追究他失蹤的事。”
“班長,你能不能查到鳥生兄弟平時的居住地點是在哪裡?”萩原研二問道。
“東京,泥慘會的本部就在這邊。”
鬆田陣平示意萩原研二將手機遞給他,插了一句:“伊達,我是白石。七個月前,東京有沒有發生過至今未解決的案件?”
伊達航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嗯……這個肯定有不少。我需要仔細查查,才能給你們答複。”
“因為案發時間太長,人員流動性大,現在隻能等東京那邊的消息了。”
萩原研二摩挲著下顎,對山村操說道:“隻要群馬縣警對外保密,凶手就不會知道屍體被發現的事,我們也不會打草驚蛇。”
“那我們要繼續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咯?”遠山和葉有些無奈,“還好現在是暑假,時間比較充裕。”
服部平次點了點頭。“山村警官,請你聯係群馬、長野縣的相關部門,讓他們排查七個月前從東京來到群馬或長野縣的人員,尤其是在幾天之內再次離開的。即使乘坐新乾線不需要實名製,他們一路的食宿消費總會留下些痕跡。”
由於案件尚未解決,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隻能暫時在群馬縣警方安排的地方住下。
當晚,鬆田陣平接到了風見裕也打來的電話。
“鬆田先生,抱歉這麼晚了還打擾你休息。我已經聯係了ICPO,有一個中國的警察說他是解百納的朋友,看得懂密信。”風見裕也說道,“我本想告訴降穀先生,但考慮到組織正在排查臥底……降穀先生跟我說過,如果不方便聯係他,就直接找你。”
“你做得對,現在先不要聯係他。”
鬆田陣平戴上了藍牙耳機,將另一隻耳機遞給萩原研二,讓他一起聽電話。“等他確認環境安全的時候,他會主動聯係你。”
“解百納的朋友姓華,我稱呼他為華警官。”風見裕也的聲音從耳機中傳來,“他說,日本各大航空公司都有組織的眼線,如果這時有中國人入境,一定會被組織盯上。所以他想請我們幫忙,把解百納留下的東西取回來。”
這時,鬆田陣平的手機輕輕振動了一下。他點開風見裕也發來的消息,發現是兩張照片。
第一張照片是張半透明的卡片,上麵布滿了黑色的方框;在第二張照片中,卡片疊在了信紙的複印件上,黑色的方框恰好將所有字體都包在了裡麵。
半透明的卡片上,有少數方框的中間是鏤空的。把鏤空方格裡的字單獨挑出來,信件內容就變成了:“崖、煙、洞門深鎖、我、路無、金鏈、中意銀色、愛、知、四、十五、風、橋。”
——這些提取出來的文字才是有效信息,其他都是乾擾信息。這封信的格式如此奇怪,每個字都和上下左右的字完全對齊,原來是為了適應那些方框。
“崖煙是粵語,意指危險,中國古代有點燃烽煙作為警示的習慣。”風見裕也解釋道,“危險加上‘洞門深鎖,我路無’,意思就是……”
“我的臥底身份快要暴露了,無路可逃。”鬆田陣平神色凝重,“看來解百納早就有心理準備了。”
“是的。”風見裕也忍不住歎息,“金鏈和銀色,是華警官曾經和解百納提過的一個中國神話。故事大意是,古時久旱無雨,民不聊生,黑、銀、黃、紅四位龍神向天庭請求降雨,卻被駁回。四條神龍私自降雨,拯救了百姓,也因此受到懲罰,變成了中國的四條河流——黑龍江、珠江、黃河、長江。”
“銀色是珍珠的顏色,說是珠江也能理解。為什麼紅龍會是長江?”鬆田陣平沒聽明白。
“這……我也不太清楚。”風見裕也有點不好意思,“我當時沒問這種細節。”
旁邊的萩原研二打開瀏覽器查了查,將手機拿給他看——長江的發源地楚瑪爾河,河水就是紅色的。
鬆田陣平瞥了屏幕一眼,會意一笑。“沒關係,風見,你繼續說吧。”
“中意是粵語,就是喜歡的意思。金鏈指黃河,銀色指珠江。”風見裕也繼續轉述華警官的話,“這段話的含義很隱晦。他隻告訴我,意思是指某個計劃的地點由黃河流域改為珠江流域。具體地點和內容涉及國家機密,他不能透露。”
鬆田陣平對此表示理解,也沒再追問金與銀的含義。“愛知,是指愛知縣嗎?”
“沒錯。”
“4和15又是什麼意思?”
“四一五,指香港【】黑【】道社團裡的軍師。四乘十五加四等於六十四,指易經六十四篇,心明術數之意。軍師多有白紙扇在手,故得名‘白紙扇’。”
“中文的‘風’與‘豐’同音。風、橋,指愛知縣的特產豐橋毛筆。”
“所以,愛知縣、白紙扇和豐橋毛筆加起來……”鬆田陣平倏然了悟,“你們查一下,愛知縣有沒有以豐橋毛筆聞名的書畫店?解百納留下的東西,多半就在那裡。”
解百納確實有兩把刷子。這封密信不僅涉及中文、方言、中國傳統文化、香港本土文化,還有最關鍵的鏤空卡片,彆人還真的解不出來。
“華警官也是這麼說的。”風見裕也告訴他,“他還說,東西要鬆田先生親自去取,到時候他會告訴你暗號。”
“我?”鬆田陣平怔了一怔。
萩原研二下意識望向身邊的人,見他看上去毫不知情,就猜到這是預言家的手筆。
他想,解百納大概是預言家很久以前埋下的暗棋,是他在ICPO那邊的人脈。
鬆田陣平的想法和萩原研二差不多。
可是無論他怎麼呼喚,都沒能得到預言家的回應。
……情況不妙,看來預言家的靈魂受損程度超乎想象。
“等聯係上了降穀先生,我會請他定奪此事。”風見裕也說道,“如果他認為可行,就麻煩鬆田先生和降穀先生同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