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凝固。
四個人又重新坐下,李江白點了點桌麵,支著下巴有些懶散的樣子,“那麼,接下來的懲罰可能是我們在這個副本裡最後一次通關的機會了。”
“玫瑰大概率就是這個副本的錨點了。”江隱熙向後靠在沙發背上,抬手指了指站在門邊的夜鶯,“或許,她才是替身罷了。”
趙仙仙抱緊自己,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點害怕,“這也……太恐怖了吧,她們不是戀人嗎……”
“先不說這個。”江隱熙打斷她,審視的目光再度放到周湛身上,“周湛,你呢?你的看法是什麼?”
周湛一直沉默著坐在李江白身邊,見江隱熙忽然開口質問他,沒有驚慌失措,隻是平平淡淡地開口說,“和你們一樣,現在的情況不就是要接受「她」的懲罰嗎?”
“難不成,”周湛頓了一下,挑眉看她,“你覺得我才是幕後主使?”
男人眼底有些不屑,薄唇輕揚。
“……”江隱熙靜靜地盯著他。
李江白坐直身子,站出來打圓場,“我知道你懷疑他很久,如果按你說的周湛他真是幕後主使的話,那昨晚根本就沒必要救我。”
趙仙仙:“說不定他是想養肥了再殺呢……”
李江白:“……”
他有些難以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笑道:“我又不是牲口,養肥了再殺什麼的根本就說不通。”
“副本不是養豬圈,一個個把我們磨死,也好比現在這樣拖著我們更好吧?”李江白斂住笑意,“殺死一個人可比一下子殺了所有人容易。”
周湛側眸看他,和李江白對上視線,對方眼底的笑意明媚張揚,晃得人移不開眼。
江隱熙隻得按下自己的疑心。
有些沉默。李江白頓了一會,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們看站立在門口的夜鶯,“突破口在夜鶯身上,剛剛仙仙你不是問為什麼夜鶯會變成這樣嗎,答案就在她身上。”
“你猜為什麼她的眼睛被取走了而不是身上其他地方。”李江白站起身,緩步走到了夜鶯身邊,“夜鶯是一個很好的容器,想知道她是用來乾什麼的嗎?”
江隱熙摸著下巴,略微思慮一會,忽然間好像明白了些什麼,“錨點被轉移到她身上了?!”
趙仙仙:“???”
李江白認可地點點頭,“沒錯,人們隻知道夜鶯的歌聲堪稱一流,但是誰又想過,夜鶯身上是否有其他可取的地方。”
“【夜鶯與玫瑰】這個副本,最初的故事是青年為了獻上一枝玫瑰與心愛的姑娘共舞,但冬天怎麼可能會有玫瑰,那麼,夜鶯誤以為青年是自己歌唱尋找的愛人,用自己為容器,用自己的血和肉養出了一支玫瑰。”
李江白頓了頓,又接著說,“玫瑰的尖刺在夜鶯的血肉中生根發芽,但它仍舊為玫瑰歌唱了一夜。所以夜鶯的死僅僅是因為,玫瑰需要她的‘養分’。”
趙仙仙皺眉,似乎是在消化這麼多內容。
江隱熙跟著站起身,挑眉望向李江白,“明白了。”
周湛坐在沙發上,半張臉隱匿在陰暗處,摸不清他臉上的神色。李江白很聰明,但也很傻。
他確實把這個副本的來龍去脈猜了個大概,但很可惜的是,他就是整個副本的締造者。
李江白有意無意地看了周湛一眼,莞爾一笑。
他在等,等周湛主動露出馬腳。
又是一輪滿月夜。
李江白四人再次被帶進了宮殿裡。
這次,是不一樣的房間。
偌大的空曠的房間裡,一張鋪著酒紅色絨布的桌子正正地擺放在房間中央,而在正對著進門方向的桌邊擺著王座,在上座的位置。
餘下兩邊也分彆放了兩張椅子。
五個位置,除去他們四個人,還有一個空位估計就是給玫瑰留的了。
“還真是沒想到啊,李江白,有一天你也會落在我手上。”「她」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四人回頭看去,「她」身著黑色禮服裙,款款而來。
李江白彎唇,“這都不敢想?殿下可真是沒有追求啊。”
「她」:“……”
「她」惡狠狠地剜了李江白一眼,接著裝作聽不見李江白身邊隱隱傳出的嗤笑聲,踩著步子緩緩走向主座坐下。
“那麼,請坐吧。”「她」揚了揚下巴,緊接著李江白他們來時的那扇門便“嘭”一聲關上了。
夜鶯也不知何時出現在「她」的身後。
李江白同其餘三人交換了眼神,四個人兩兩一邊坐下。
周湛同李江白坐在一起,麵前桌上,一副看上去已經洗好的撲克牌反麵朝上鋪在桌上。
夜鶯拖著僵硬的身子一步一步蹭到桌邊,灰白的手臂伸到桌上,夠到了牌,然後一一分發。
“規則呢,我也就簡單說說吧。”「她」微仰著下巴,掃視了在場的所有人一圈。
“國王遊戲都聽說過吧?誰的牌麵點數大,誰就是國王。”「她」頓了一下,指尖撚起一張牌亮出,是紅桃A。
“比如,我是國王。”「她」放緩語調,一字一句地說,“那麼,我要李江白親手殺了自己。”
“!!”趙仙仙倒吸一口涼氣。
江隱熙皺著眉,指尖頓在桌麵上。
李江白托著下巴,懶散地笑一聲,“要玩這麼大嗎?”
好像並不是很在意剛剛「她」的話。
周湛側頭,同李江白對上視線,李江白朝他笑,指尖在桌下看不見的地方悄咪咪地勾上他的小指。
然後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
“……”
“……”
周湛張了張嘴,沒說什麼。
遊戲開始。
第一輪遊戲。剛剛夜鶯先替他們分發了牌,李江白用另一隻手掀起撲克牌一角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