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塊A。
暫且按下心思,李江白支著頭,晃了晃牽著周湛的那隻手,對方抬眼看過來,李江白朝他做嘴型,“什麼點數?”
周湛還沒來得及回話,夜鶯便站定在倆人中間。
「她」坐直身,挑眉嗤笑,“嗬,還想著作弊麼?”
夜鶯行動的速度之快讓李江白禁不住重新開始審視她。
奇怪,明明之前一直都是蹭著地麵走的,怎麼這個時候卻走得這麼快?
李江白視線下移,再接著往上。
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但這速度就算是普通人也很難達到。
副本越來越奇怪了。
“好了,報點數吧。”「她」臉上勢在必得的笑意,像是拿定了自己一定會贏。
李江白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如果光是這麼玩的話,「她」根本不可能這麼自信,畢竟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那可是小則受傷大則生死。
“……方塊A。”李江白翻開牌麵,緊緊盯著「她」,不放過對方臉上一絲一毫神色變化。
「她」勾了勾唇角,挑眉看向坐在李江白身邊的周湛,“嗯,你呢?”
語氣尚且壓住了那股子得意。
“方塊A。”
周湛將牌麵攤開,緊接著是趙仙仙和江隱熙。
她們的牌都偏小,梅花十和紅心J。
四個人的視線落在「她」麵前的撲克牌上。
要麼是A以上,不然隻要這一局就可以定下勝負。
“大王。”「她」不緊不慢翻開牌,那張畫著joker的牌麵被甩在桌中央,燈光下,覆膜的牌麵隱隱閃著光亮。
“……”
“……”
“……”
“……”
沒有人說話,好像在這一刻連呼吸聲也一並停了。
李江白霎時覺得頭頂懸著的利刃好像直直刺入體內。
血肉都被攪得混亂。
心裡也亂糟糟一片。
怎麼辦?一開場就輸了一局,依照「她」的性子,必定會讓自己先出局。
李江白斂了斂神色,裝作輕鬆的模樣抬眼瞧向坐在正位上的少女。
柔軟的鬢發垂在額前,圓亮清澈的雙眼瞧上去是不染一絲塵埃。
但實際上卻是腐爛到骨子裡了。
“怎麼樣?想好遺言了嗎?”「她」歪著頭,撫掌大笑,“哈哈哈哈哈,李江白,你的好日子可算到頭了。”
笑完斂住神色,一雙眸子緊盯著男人。
眼底是掩不住的戲謔和報複感。
“那麼,我要你……把她殺了。”
少女嬌笑著抬手點了點坐在李江白對麵的江隱熙,笑得純真無害。
宛若雨後梨樹枝頭的顫巍巍探頭的花苞,清麗秀美。
“……”江隱熙眉間一皺,和李江白交換了眼神。
夜鶯伸出灰白的手,遞上一把匕首。
正是李江白當初和周湛困在石台地下甬道的那一把。
似乎還染著怪物的血。
李江白靜靜地坐著沒有動作。
趙仙仙有些怕,揪緊了江隱熙的衣袖。
周湛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沒有擔憂也沒有得意。
平靜地像是無波的湖麵。
李江白站起身,鬆開了握著周湛的手。
夜鶯依舊維持著遞上匕首的姿勢,男人垂著頭接過匕首,慢慢騰騰地從「她」身邊繞過江隱熙身邊。
才到「她」椅背後,李江白彎腰俯身,匕首刀刃抵在少女柔軟的頸側,刻出一道漂亮的紅痕。
像是半開的紅梅點綴在雪原上。
“嗯?想殺我嗎?”
少女宛然一笑,夜鶯卻沒有任何動作。
李江白心下了然,也跟著笑起來,“怎麼樣?玩夠了嗎?”
“那次我進到宮殿裡看到你扮成玫瑰的樣子,就是從那時起的吧?”李江白手上鬆了點勁,眼前的一切開始扭曲成一團一團。
“從最開始救我出地下室,到去你家裡開始,就在給我下藥了吧?”
李江白放低聲音,貼在“少女”耳邊,眼底一片冷意,說出的話也格外發涼:
“這樣好玩嗎?嗯?周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