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火燒在臉上,蒼穹像是染了血似的殷紅,濁水映山紅,霧撩繞著山巒。
水天一色,沉重而又悲涼。
“山火來了!”眾人四散分離,曛夕下虞堇看著他們慌忙的身影被拉的老長。
在一個屋子的門口,小女孩穿著紅色的小棉衣,眼睛亮亮的,看著她身旁的那位中年婦女。
女孩側著身子,把玩著旁邊的小辮子,像是感受到一層視線,女孩在大火中看到了他,身影似虛如幻。
是一個白衣少年郎,烏黑的碎發攏在腦後,一雙丹鳳眼微撇著,有種淡淡的憂愁,脖頸前掛著一寸玉竹,白衣上熨著金色祥雲,在火光中照的異常刺眼。
他好像往這兒看了一眼,秧秧把頭撇了過去。
“媽媽,大火裡有一個人!”女孩拽住媽媽的手,指向大火深處。
那一片已經被火燒的灰黯了。
“秧秧,那裡沒有人啊。我們先去挑水,再來滅火好不好。”媽媽握住秧秧的手,帶著她去水源處。
看上去似乎是在刻意避免,虞堇有些疑心的望著那個方向。
“啊,媽媽。”秧秧拽著媽媽的衣袖,有些疑問,“上麵不是有水井嗎,為什麼要在小溪裡舀水?”
“井水比較乾淨,可以來煮水喝。但是,這些年小溪裡都沒有魚了,水不太乾淨,就用來救火吧。”媽媽挑好水桶,對著秧秧說,“我們要快一些,好不好?”
秧秧小聲哦了一聲,就提著空空的桶在河邊舀水。
溪水湍流,被夕陽映紅了,好似一灘血。
秧秧邁著小碎步,跑的倒挺快,隻是一會,就盛了兩桶水回來。
“媽媽,消防員叔叔什麼時候到呀。”秧秧坐在村子的公共椅子上,頭上的兩根小辮子一翹一翹的,水桶交給那邊滅火的大人了。
“這裡是山路,比較崎嶇,消防員可能會慢一點哦。”媽媽耐心的對秧秧說著。
秧秧小聲的哦了一聲,轉頭向大火望去,說:“媽媽也要去幫忙嗎?”
“嗯,媽媽要去小溪挑水,秧秧乖,在這等著好嗎?”說完媽媽就和劉姨拿著幾個桶去小溪了。
媽媽穿著的布衣被打濕了,她把長發握起來,紮了個低馬尾。秋日裡蕭瑟的風吹的有些悲涼。
秧秧側著身子,向那棵已經被燒毀的老榆樹望去。
“奇怪,剛剛我明明看到有一個人的啊。”秧秧沉思著。
虞堇對這個孩子倒很有興趣,自從他死後的這三年裡,隻有這個孩子能看到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當他的靈魂蘇醒之時,他的屍骨已經被藤蔓纏繞著,上麵布滿了青苔、塵土,開著不知名的小花。而他就這樣被大自然埋葬著。
而這場大火焚燒著這片森林的一切,連同他的屍骨怕是也早已變為虛無,一片葬在了這裡,成為永恒。
興許是非自然死亡,他有怨念,這等怨念使他不得入輪回。或許吧,反正無人來接他,他就在這裡等。
他不知這怨念從何而來,什麼都不記得了,也是一種悲。
那年盛夏,有很多孩子來森林裡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