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羨準備送太子昭明和鄒安瑾回舒國。
除了梁羨從舒國公子晦那處繳獲的兩萬精兵之外,梁羨還給太子昭明準備了二百承,也就是二百輛馬車,送太子昭明風風光光的回國。
之前提到過,一個鼎盛的國家,會被稱之為千乘之國,因而可彆小看了這二百承,二百承對於當時的平均水平來說,絕對是個大手筆,相當能拿得出手,十分闊綽了,也算是給足了太子昭明臉麵兒。
除了給太子昭明臉麵兒,梁羨還準備給鄒安瑾……撐腰。
因著梁羨深知太子昭明此人,並不像表麵看起來那般溫文謙和,他是個可以為了自己的國家,自己的族人做壞事的君子,一旦太子昭明順利回國,過個三五載,坐穩了舒侯之位,必然會與梁國劃清界限,到那時候,梁羨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梁羨必須早做準備,牽製住太子昭明才是長久打算,便是因為這些,梁羨必須拉攏鄒安瑾,必須給鄒安瑾撐腰,讓他在舒國的地位如日中天,隻手遮天。
梁羨站在城門口親自送行,笑眯眯的道:“孤與鄒相一見如故,相見恨晚,如今鄒相便要離開孤的身畔,孤心中……好生的不落忍。”
鄒安瑾與梁羨已然一拍即合,二人打算聯袂,便順著他的話道:“阿瑾雖知地位低賤,不配與梁公惺惺相惜,但這些日子承蒙梁公的照拂,已然將梁公視為血脈親人一般對待,阿瑾鬥膽,懇與梁公結為異姓兄弟,不知梁公意下如何?”
他這話一出,太子昭明詫異的看向鄒安瑾,鄒氏在舒國的地位可謂是一家獨大,雖鄒氏乃是卿族出身,世代為臣,但說句大實話,很多公族之後都比不上鄒家的地位,已然令太子昭明忌憚不已,若他與梁國的國君結為手足兄弟,鄒氏的權勢豈不是更上一層樓?
不等太子昭明說話,梁羨一臉浮誇的驚喜,拉住鄒安瑾的手,親切的道:“當真?那可真真兒太好了!來,當著舒太子的麵兒,也當著我大梁國的文武百官的麵兒,孤今日便與鄒相結為異姓兄弟……”
他說著,目光幽幽的看向太子昭明,分明是說給太子昭明聽的,一字一頓的道:“從今而後,有我梁羨一日,便不由得旁人給孤的阿瑾兄長臉色看,阿瑾兄長若在外受了什麼委屈,隻管報孤的大名!”
鄒安瑾拱手:“多謝梁公。”
“誒?”梁羨還是那般親和溫柔:“阿瑾兄長,還如此見外做什麼?你年長,合該尊為兄長。”
“是,”鄒安瑾本就是順水推舟,自也不會推辭,笑得仿佛一條優雅的美人蛇:“弟親。”
這麵兒哥哥弟弟一家親,太子昭明何其通透一個人,哪裡能聽不出來,從今往後,鄒安瑾的背後便是梁國的一國之君撐腰了,他的臉色當即有些陰沉,但礙於禮麵,還是需要強顏歡笑的。
梁羨走到使團隊伍麵前,笑眯眯的對藏在使團人群之中,蒙著麵紗,垂低頭,恨不能與自己腳背相麵的舒國國女道:“國女。”
舒國國女嚇得一個哆嗦,瞥斜了一眼梁羨,仍然不敢抬頭。
梁羨儘量笑得和藹可親,道:“國女不必如此自卑,國女芳容並不醜陋。”
舒國國女睜大眼目,連忙捂住自己的麵紗,似乎並不相信梁羨的話。
梁羨道:“敢問國女,孤是何人?”
舒國國女十足奇怪,哆哆嗦嗦的道:“是……是梁國的國君。”
梁羨點點頭,就像道:“孤乃一國之君,一言不說天子九鼎,但自有八簋之重,重於泰山,孤從不說謊話,也不打誑語。難不成,國女覺得孤的言辭,比那騙子陳金石,還不可信?”
舒國國女連連擺手:“沒、沒有,小女並非這個意思……”
梁羨又道:“陳金石不過一個狂徒騙子,國女為何要信他的言辭?又為何要對他的言辭耿耿於懷?國女大可以相信孤的言辭,國女的麵容並不醜陋,無需這累贅的麵紗。”
舒國國女天生性子內斂,陳金石深知自己長相一般,想要攀附上如此高貴的國女幾乎是不可能之事,因此總是變著法子的給國女洗腦,說她醜陋,彆人都厭惡她,隻有自己才不會嫌棄國女,久而久之,國女的秉性更加自卑,甚至這些年來都不敢以真麵目示人。
國女驚訝的看著梁羨,顫抖得道:“當……當真?”
梁羨一笑:“怎麼,國女還是不肯相信孤?”
舒國國女搖搖頭,沒有說話,轉身默默登上輜車,很快,輜車的車簾子放下,遮擋住了舒國國女那張戴著麵紗的容顏。
白清玉就站在梁羨身後,將梁羨“撩撥”舒國國女的舉動看的一清二楚,言辭也聽得一清二楚,不由挑眉道:“看來君上也有失手的一日。”
梁羨挑了挑眉,很是自信的道:“是麼?”
嘩啦——
舒國國女的車簾應聲打起,一個侍女從車上急匆匆而下,一路趨步小跑來到梁羨麵前,十足恭敬的雙手擎著一物,呈現給梁羨,道:“拜見梁公,這是國女送給梁公的,還請梁公不要嫌棄。”
——一方紗巾。
那是舒國國女用來遮麵的紗巾!
梁羨笑道:“轉告舒國國女,這般有意義的物什,孤會替國女好生保管的,盼望國女從今往後更加自珍自惜。”
侍女匆匆離開,登上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