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話說的過分,溫景還沒動手,卻是文茫然先給了對方一拳,無論溫景怎麼樣,他打心底還是覺得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
其實每次那些兄弟們對溫景汙言穢語,他已經很不高興,這次一個來路不明的少年也敢指手畫腳了?
再說,這人這麼說豈不是也不把自己當回事兒嗎?
文茫然為自己出頭,溫景眼神卻變得更冷,他本來就很會看人,文茫然這樣激動,究竟是出於什麼,那其中自己的份量難道有萬分之一嗎?
少年被打得爬在地上,捂著臉紅著眼,“不過也是一個出來賣的,有什麼好高貴的?”
“你——”文茫然聞言皺眉正要怒罵,忽見身旁那幾個兄弟湊在一起,“嗚嗚啊啊”驚訝個不停,就算努力控製了音量還是叫人無法忽視。
因此他話音一轉,“你們幾個那邊鬼叫什麼?”
幾個人被文茫然嚇得身體一顫,紛紛轉過身來立定站好,半天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說話。
剛剛切出的小屏幕被關閉,隻有儀器還幽幽發著暗光,見幾人吞吞吐吐,行動扭捏,文茫然也懶得再好聲好氣說話,他乾脆直接示意小跟班,讓對方把那個屏幕上的東西投到房間的大屏幕上。
房間內原本歡快的音樂卡頓兩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眾人小聲的驚呼,以及不知不覺變得粗重的喘息聲。
大屏幕上呈現的是幾張照片,像素不高,可又一眼就能認出人來——是溫景的“豔照”。
裸露的皮膚,柔軟的身體擺出誘人的姿勢,漂亮的臉蛋一如既往,因此也一瞬間讓人明確照片的對象。
文茫然看著大屏幕,實實在在腦子忽然一下子空白了,因為太過震驚,竟然連什麼情緒都無法占據主要地位,他也辨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想法。
可身體本能還是讓他第一瞬間轉頭看向身旁的溫景。溫景卻難得沒有把視線轉過來,對方還盯著眼前的屏幕,自屏幕透出的畫麵倒印在對方的眼中,就像波光粼粼的湖麵上柳條的倒影。平靜無波的湖水忽然漲潮了,他見溫景眼中淚光閃動,泫然欲泣。
他一下子慌了,忽然覺得這一晚上都荒唐。
看著溫景,他想到兩人的從前,一直到今晚,他是怎麼軟磨硬泡讓溫景來陪自己,又是怎麼狠下心丟對方一個人在那裡,甚至為了不知道什麼的爭口氣,一次又一次做出傷害人的事情來。
對方當時為了自己連性命都可以付出,他卻用這樣的東西來回報嗎?
餘光見屏幕上的光明滅兩下,他忽然又起了怒氣,不知道是哪個賤人故意搞這種東西出來敗壞人的名聲。
他一邊小小靠前一步,一邊罵道:“這種東西不知道……”
還沒有儘興,甚至還沒有成一句完整的話,他卻忽然噤聲。溫景把頭轉過來了,剛才的淚光好像是錯覺,對方竟然勾起嘴角露出笑臉,可下一秒,他知道那不是錯覺。
一串淚珠劃過臉頰,眼底深處的委屈受傷比起怒火讓他更快捕捉到,他心口一疼,正要說什麼。
忽然感到自己的精神世界猛地竄進去一股力量,那力量並不強大卻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暢通無阻,還沒來得及應對,就感到那邊屏幕的光暗下來。
他目光變得凝重,雖然那股力量消失得很快,他還是很快認出來那是溫景的。哨兵無法侵入其他哨兵的精神世界,向導的精神觸角則一向帶著安撫作用,溫景的卻不同,那股力量侵入進來時透著狠辣,走位也刁鑽。
他幾乎是一瞬間聯想到溫景逃回來時的新聞——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精神攻擊。
這樣驚世駭俗的感受,如果是平常他一定拉著對方問清楚,可現在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哪個雜種搞出來的東西,可他放到大屏幕上對溫景無疑是一種傷害,他還想要攬過對方的肩膀抱在懷裡,今晚的局再不做了,他要好好道歉……
“我……”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出口,溫景就打斷了,“你還要說什麼,精心設計的局隻是為了讓我難堪嗎?至於照片,我為之前和你在同一張床上惡心。”
“你這話什麼意思?”文茫然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不由抓住對方手腕,他的腦子怎麼忽然不會思考了,溫景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當照片是自己拍的又故意放到這裡的嗎?!
連今晚第二次被罵“惡心”他都顧不上說,隻是急切地想知道溫景的想法。溫景皺了皺眉,文茫然連忙放開對方的手腕,“弄疼了嗎?”
然而這時的關心溫景看在眼中隻覺得可笑,他一肚子話忽然感覺沒有用處了,還要再說什麼呢?他什麼也不想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