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青禾突然聽到沈清夜叫自己名字,還那麼親昵,真是好不習慣!會頭一看,沈公子卻好似什麼事都沒有發生般,李青禾隻好怪自己大驚小怪,不對勁隻有往自己心裡裝,沈清夜卻不放過這個大好機會,“青禾,怎麼了?”
“沒,沒什麼,”李青禾哪好說覺得你名字喚我喚得太過親密?!
“我是覺得你我畢竟接了親,往後餘生沒有意外是要一起生活的,還是喚對方名字為好,總是公子公子的稱呼,好生硬,怕也會給旁人不好的想法,青禾你怎麼看?是否有我欠考慮的地方?”
“沒有沒有!你說的很對”李青禾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一時難以改變,“青禾也嘗試喊我清夜吧,這樣在家喊習慣了,不擔心在外突兀,也是互相熟悉的一種方式……你看,怎麼樣?”沈清夜乘勝追擊,提出這個要求,他不愁李青禾不同意,果然,李青禾思考了一會,就答應下來,立馬喊起:“清夜!”
“嗯。”沈清夜抿嘴微笑,原以為他還要再糾結一會,還能調戲叫他名字,結果這落落大方的模樣,不見半分羞澀,與想象的全然不一樣,沈清夜心梗。
廚房裡傳來的這對新婚夫郎的交流聲,在外人聽了隻覺得好生甜蜜。而李青禾心裡曾經有過的一點點因為這樁婚事的不愉快,也完全拋之腦後,認為教會沈公子做家務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喊他喊清夜,心中還是稱呼沈公子吧,畢竟一下子改變還是太快了,李青禾想到。
吃過早飯,李青禾帶著沈清夜在家轉悠,認認房間布局。
“這是沈公子嫁妝的房間……”李青禾看見沈清夜突然似笑非笑盯著自己,李青禾恍然,“清夜,嗯……”然後轉過身子,示意沈清夜看這個房間,裡麵有下聘那天抬來的兩大木箱和結親來的嫁妝,堆了大半個房間,“禮單在最前那個木箱裡。”李青禾打算去打開拿出來給沈清夜過目,看他是否要清點一下,沈清夜擺擺手說不急於一時,空閒再去管。
李青禾也不多言,帶著沈清夜去下一個地方,到了下一間房,李青禾肅然推開,裡麵是三個牌位,下方供著香、供果,沈清夜看出兩大牌位是李青禾父母的,早在下聘之前,李青禾一家甚至山溪村村民的信息沈清夜都知道。可是那小牌位上刻的:李旺達之子李青禾(貞明十六—貞明三十三)!
沈清夜深思這段時間,李青禾則進屋去打掃了香爐衛生,又重新上了香。其實他曾經也是糾結,要不要把原主的牌位刻上祭拜,怕被人發現產生什麼不好聯想,但後來想了法子,說明那是新生時刻,外人也就理解了,畢竟那麼大的磨難,過後有什麼想法也是應該的,村民都一副理解不多問的模樣,到省了李青禾很多事兒。
沈公子聰明,應該是做過調查的,隻需要給他些時間,就可以按李青禾設想的那樣去補充。
沈清夜也學著李青禾的動作與牌前三人上了炷香,兩人推開門,離開這房間,隻是沈清夜若有所感,最後回頭望了眼,抬起步子走了出去。
“這是書房,”李青禾介紹,“想著沈……清夜是飽讀詩書之人,就框了間屋子來做其用……窗戶是用絹紗糊著,這樣透氣又防蚊。”
“很好,”沈清夜上前打量了幾分,“青禾巧思!”
“沒有沒有,也是以前看過,家裡窗戶都是這般糊的絹紗,雖然貴了好幾分,但夏日涼快,且冬日又無什影響。”李青禾回答,倒也不想居功。
小院兒不大,兩人差不多走完。李青禾也帶著沈清夜去後院看自己養的雞鴨和十幾籠兔子,正好自己需要喂飼料。
雖然李青禾把它們的籠子弄得很乾淨,糞便基本兩天一清理,比其他人家的衛生乾淨多了,但畢竟是帶毛的牲畜,湊近了還是能聞到一股味道。
李青禾原以為向沈清夜這樣的閨中貴公子,是肯定無法接受這種肮臟的環境的,等李青禾把沈清夜帶到後院的時候,突然想到這事,心裡就有些坎坷,但當沈清夜靠近兔籠的時候,卻沒有露出一絲嫌棄,反而興致勃勃地問起李青禾關於兔子養殖的事情,還有自己以後該如何喂養它們等問題。
李青禾的心裡的大石頭放下了一半,若是沈清夜露出半點嫌棄,李青禾心裡也不會想什麼,畢竟是大家公子,沒見過正常。隨後,李青禾開始給沈清夜講解如何喂養兔子、雞鴨。而去在沈清夜不斷地提問追問下,李青禾也越發激情澎湃,甚至連自己心中隻是想想的養殖場藍圖都和沈清夜說,一說完,李青禾就覺得怪不好意思的,畢竟這也隻能算是一個美好的理想,現階段完全沒有實現的可能,怕被沈清夜嘲笑,李青禾有些羞愧的埋下頭,沈清夜卻追問接下來該怎麼辦,李青禾感覺到沈清夜沒有看輕自己的理想,也興奮地給他講起了自己今後對養殖場的規劃。
兩人就直接蹲在兔子籠麵前開始設想今後,小灰也在旁邊湊起了熱鬨,膝蓋高不狗子在兩人腳邊跑來跳去,見兩人不肯理自己,嚶嚶地上前想要咬李青禾的袖子,而終於感覺自己又知音的李青禾又怎肯分心思去管小灰,隻是伸手扶開了小灰,低聲嗬斥它不要搗亂,繼續抬頭和自己的“知音”交流起來。沈清夜淡淡瞥了它一眼,繼續認真聽李青禾“老師”的“課堂”。
小灰見狀李青禾再無理自己的可能,隻好跑開去一邊的雞籠旁逗雞,弄得雞飛狗跳。
李青禾高興壞了,來這裡這麼久,終於能有一個知心的小夥伴和自己說話、談自己理想。鬼知道李青禾居然從一個話嘮少年變成現在這個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農閒時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自閉青年”,中間經曆了什麼,反正李青禾現在是有些熱淚盈眶,給自己摸一把心酸淚。
沈清夜沒有厭煩,他覺得好生神奇,這些他不感興趣的知識卻能認認真真聽李青禾講解。感受到李青禾對自己的熱情,沈清夜樂見其成。於是你好我好小灰好出了小雞不好的局麵形成了。
李青禾心思比較細膩,雖然現在看到沈清夜不嫌棄自己的雞兔,但也始終疑惑為什麼?自己才來到這裡的時候,要不是實在找不到法子謀生,還真不想乾養牲畜這件事,自覺得異味算大,一旦不及時清理,就會發臭,而且牲畜還會患病。後來是乾習慣了,而且李青禾也勤快,一兩天清理一次籠子,所以籠子裡也從來沒有大味,加之在後院,離臥室還有好幾步路,籠子裡通風寬敞,所以除非湊近了聞,不然是不能聞到不乾淨的味道,哪怕是在夏天,李青禾的院子裡也是清清爽爽,沒有異味。
所以李青禾甚是滿意,村裡有些不勤快的人家,走在他們院落外邊都時不時會聞到一股異味,甚至呆久了,身上都會沾染上一些。
李青禾是心思藏不住的,更何況身邊還有隻老狐狸,沈清夜看夠了李青禾的糾結,滿足了自己的惡趣味,終於大發慈悲,作疑惑狀問起李青禾因何事而且困擾。李青禾這隻“小白兔”自是順水推舟地說出了自己的疑惑,引得沈清夜暗笑不已,眉眼高揚,隻是語氣作委屈狀,可惜李青禾覺得自己冒昧打探了彆人的私事,不好意思,低頭自省,沒有發現眼前人的口不對心,不然又要好生氣惱。
“我一起在沈家也是需要自己養些雞鴨作吃食的。”沈清夜解釋道:“所以看到你養了雞鴨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怎麼會?!”李青禾下意思反駁道:“你是沈公子,怎麼會讓你做養雞這隻臟活…”
李青禾覺得他是在哄騙自己,在閨中精養的小公主怎麼可能去做什麼養雞的活?
“那是在京城老宅,還沒搬過來之前。”是的,沈家是遷徙過來的,不知是什麼原因,從京城搬來這裡。沈清夜接著道:“我是姨娘生養的。因姨娘被厭棄,得罪了大夫人,仆人離去,就隻能親自在院子裡種些菜,養些雞鴨過活…”沈清夜眉眼輕垂,睫毛遮住眼瞼,偏側過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隻是周身籠罩著一層哀色,讓人不自覺憐惜。
沈清夜最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去達到自己的目的,這都是從他那個稱作為“娘親”的女人身上學會的,她言傳身教的教會了他很多…沈清夜眼中有濃重的陰鬱,還有絲絲嘲諷,可惜啊…機關算儘,卻還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