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兄,你聽說了嗎,聖上病重,宮裡的太醫都說已經無力回天了。”雅間內,兩個男人相對而坐,其中一個體型瘦削,留著個八字胡,正給對麵的人倒酒。
“噓!你不想活了,聖上的事情哪是我們可以妄議的。”另一個大腹便便、長著對吊梢眼的男人趕忙止住了他,抬頭瞥了眼正在彈琴的危玉,小聲說道,“是有那麼回事,我也聽宮裡當差的人說了,好像是積鬱成疾,太醫也沒辦法,隻好慢慢調理,看聖上自己的造化了。”
八字胡也學他壓低了聲音:“你說是不是聖上當年那件事做得太絕了,殺戮氣太重,所以才……”
吊梢眼抬起手錘了他一下:“閉嘴,不要命了是不是。”
一曲終了,危玉從容地停下了手,起身告辭。
“公子,那位在房裡等您。”屋外的小廝見危玉出來,趕忙小跑著通報。
“知道了,你去忙吧。”危玉表情微變,急匆匆抱著琴往自己的臥房走去。
“小叔叔,你回來啦?”裴念聽見開門聲,連忙從危玉的床上起來,一個箭步衝到了危玉麵前。
危玉放下琴,將窗戶半關上:“我不是告訴過你沒事不要來這裡找我嗎,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難道不知道嗎,若是你爹娘……”
“好啦,您就彆嘮叨了,”裴念湊過來攬住危玉的胳膊,撒嬌道,“上回那事是我的錯,我這不是過來和你賠禮道歉了嗎。”
危玉推開他的手,坐下來給他倒了杯茶:“都多大了還這麼膩歪,今日的功課都做好了?”
“一大早就做好了,”裴念自覺地坐在了危玉旁邊的位子上,一副求表揚的樣子,“我是不是很乖,比那個姓蕭的醜八怪好多了是不是?”
聞言危玉停下了倒茶的手,將茶壺輕輕地放回原位:“你是來這裡監督我的,是不是?”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是那種人啊,”裴念心虛地將一杯涼茶下肚,眼神飄忽不定,“我隻不過是來看看小叔叔您在這辛不辛苦,需不需要我做些什麼。”
“你剛才還說是來賠禮道歉的。”危玉冷淡地斜睨他一眼。
裴念尷尬地笑笑,急忙轉移話題:“你看今日的天氣不錯哈,這麼大太陽,一看就不會下雨……”
窗外“轟隆”一個響雷,將他的話吞下半截。
“呃,打雷了也不代表會下雨是不是?”裴念頭越來越低,索性趴在了桌子上。
危玉看著他的頭頂,輕聲笑了笑:“你也不用找借口,我實話告訴你,我和蕭一白已經說清楚了,他以後不會再來找我了。”
“真的嗎?”裴念欣喜地抬起頭,兩眼放光,“你真的和他絕交了?”
危玉沒有說話,隻是表情淡漠地點點頭。
裴念看他承認了,於是開心地絮叨起來:“那真是太好了,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口口聲聲說想和你做朋友,背地裡不知道在想什麼醃臢事,我看這天底下的男人全都一個樣,見色起意,油嘴滑舌!”
危玉無奈地搖了搖頭:“小念你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男子,而且蕭公子他是一個好人,隻不過和我們不是一路人罷了,你也不用詆毀他。”
“我看他就是喜歡上你了,還死鴨子嘴硬不敢承認。”裴念小聲嘀咕道。
危玉皺了皺眉,加重了語氣:“小念,我不想再談論蕭公子的事情了,他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麵前了,所以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再提起。”
“好吧,我不提他了就是,小叔叔你彆生氣啊。”裴念小心翼翼地看著危玉的臉色。
危玉搖搖頭,語氣放緩:“我沒有生氣,我隻是不希望你把精力都花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你彆忘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我知道了。”見危玉表情嚴肅,裴念也不自覺地認真起來。
“誰在外麵?”門外人影閃過,危玉急忙按住了裴念的肩膀。
“公子,是我,”門外傳來小廝的聲音,“您快下去看看吧,蕭公子他又來了,我們按您的吩咐沒讓他進來,他就杵在門外不走了,說非要見您一麵才肯離開,我也是沒辦法了才想來問問您該怎麼辦……”
危玉整個人愣住了,沒有反應。
“他這個人怎麼陰魂不散啊,我去把他趕走!”裴念說著就要往外走,被危玉用力按下了。
“不用管他,”危玉看著窗外逐漸陰沉的天色緩了緩神,臉色如常地說道,“他見不到我就會走的,你彆出去給我惹麻煩。”
“我見不到他就不走!”蕭一白被攔在挽月樓外,路過的人都對他指指點點,小聲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