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公子還不睡嗎?”冷不丁的聲音響起,驚得蕭一白立馬轉身躺下假裝睡覺,動作一氣嗬成。
他緊張地不發一言,卻聽見危玉輕輕地笑了笑:“彆裝了,我知道你沒睡著。”
“沒有沒有,我沒有偷看你。”蕭一白自知躲不過,語無倫次地辯解。
危玉輕嗬一聲,戲謔地開口:“我還沒說什麼,蕭公子就不打自招了。”
眼看瞞不過,蕭一白索性直接承認了:“沒錯,我就是在看你,阿玉長得好看,連睡著了都很好看,我就是忍不住想要看,我不僅這次看了,我下次還要看……”
危玉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感覺臉上火燒了一般,身體僵硬著沒有動彈。
見危玉沒有反應,蕭一白止住了嘴裡不斷往外冒的話,停下來饒了饒頭,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接著說:“阿玉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危玉無奈地背對他側過身,將左手臂壓在身下,憋出兩個字:“睡覺。”
又是好一會兒的沉默,蕭一白睡不著,白日裡發生的事跑馬燈般在他眼前閃過,緊接著的是方才在院子裡見到危玉的場景,危玉用左手給他倒茶。
“阿玉,”蕭一白語氣生硬地開口,完全不似平日裡的散漫,“你右邊胳膊是不是受傷了。”
聽見蕭一白肯定的詢問,危玉渾身一顫,下意識地用左手撫上右邊胳膊的傷口。
那邊蕭一白問完就又沉默了,好像並不期待危玉的回答,隻有蕭一白自己知道,他感覺自己的心被人揪住了似的。
他聽見危玉輕輕地歎了口氣,故作輕鬆地回答:“你看出來了,最近練琴練得狠了,有些酸痛罷了。”
“隻是這樣嗎?”蕭一白不依不饒,“明明已經痛得連茶都倒不了了。”
原來如此,是自己倒茶的慣用手露出了破綻,危玉不知道為何鬆了口氣,轉過身來恢複成平躺的姿勢:“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阿玉……”蕭一白呢喃著危玉的名字,一時間不知如何麵對他。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隱約地察覺到了危玉不是池中魚,他的身份遠非挽月樓的琴師這麼簡單,隻是他不願意去深究,生怕真相是他無法承受的,隻是他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
“蕭公子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不過回不回答就是我的事了。”危玉語氣冰冷,仿佛拒人於千裡之外。
蕭一白穩了穩心神,輕飄飄地開口:“你不想說我便不問了,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好去指責你什麼,也不會說出去,隻不過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不然我會心疼的,答應我好嗎?”
危玉僵硬著身子沒有立刻反應過來,心臟卻開始狂跳,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第二天一大早蕭一白就起來了,裴玨果然給他準備了車馬送他離開。蕭一白回家前先將危玉送回了挽月樓,路上二人相顧無言,每次眼神一接觸危玉就轉過頭看窗外的風景。
蕭一白幾次想和危玉說話都沒有成功,隻好目送他下車進了挽月樓,自己悻悻而歸。
回到家時已經接近中午了,蕭一白方才路上沒有發覺,此刻已是饑腸轆轆。
蕭府上下一片安靜,想必他爹又出門去了,下人們也在躲懶,他正想往廚房去就看見王管家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小公子你可算回來了。”老王氣喘籲籲地看著他。
“王叔你在家啊,正好我餓了,今日李嬸做了什麼好吃的?”蕭一白樂嗬嗬地開口,全然不覺要發生什麼。
“誒唷,您快彆想吃的了,老爺正在裡麵等您呢!”老王拽著他的胳膊就往裡走。
“我爹?”蕭一白眨了眨眼,疑問道,“我爹今日在家?他等我做什麼?”
老王沒有回答,隻是一個勁拉著他往裡走,蕭一白一進去就看見他爹板著臉坐在太師椅上,臉上怒容儘現。
“我還是過會兒再來吧。”蕭一白心虛地從老王手裡抽回胳膊,轉身就想走,再不走就要挨揍了。
“蕭一白!”太師椅上的人壓著怒氣開口,“你真以為自己長大了可以無法無天了是吧,要不是我向老王問起,我還不知道你竟然和一個伶人糾纏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