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一白坐在床沿上,臉上火辣辣的疼,門外響起鎖門的聲音,看來他爹是來真的。
“我就是喜歡阿玉怎麼了?我做什麼傷天害理殺人放火的事了嗎?”他記得自己是這麼和他爹說的,然後就被狠狠甩了一個巴掌。
“老王,把他鎖在房間裡,沒有我的允許不準放他出來,讓他好好給我反省一下!”他爹氣得站都站不住,一個眼神都不想再給他。
於是蕭一白就被“請”回了房間,還派人守在門外,吃飯專門有人來送,一整天除了上茅房之外寸步都不能離開房間。
夜深了,蕭一白仰麵躺在床上,臉上的手掌印已經消掉,卻還在隱隱作痛。
難道兩個男子就不可以在一起嗎?難道就因為危玉是個勾欄裡的琴師,他們就連朋友都做不了嗎?
爹爹雖然從小對他嚴格,但從來都沒有真正打過他,今天竟然為了這麼一件小事動手打他,難道他喜歡危玉就是天理不容嗎?
蕭一白越想越難過,越想越傷心,最後竟鼻子一酸,眼淚湧了出來。
“娘,我真的做錯了嗎?”
他側身摸出放在枕頭底下的玉佩,輕輕撫摸著上麵的紋路,小聲呢喃。玉佩冰涼,在他手心裡逐漸溫暖起來。
“阿玉……”
他蜷縮起身子,雙眼緊閉,幻想著危玉將他擁在懷裡,就這樣漸漸地睡去。
夜裡他又做起了夢,夢見自己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裡,四周沒有門亦沒有窗戶。他聽見外麵有人嬉笑著走過,他用力地敲著牆壁,試圖引起外麵的注意,結果確實徒勞。他感覺空氣卻來越稀薄,他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繩索勒得喘不過氣。
蕭一白大汗淋漓地從床上坐起,大口喘氣,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他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確認了上麵空無一物,這才將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他望向窗外,天空才微微泛著白,太陽還沒出來,看來時間尚早。
可是他卻沒心思再睡了,愣愣地坐在床上一動不動,好像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想,時間就這麼過去了。
王管家端著早飯開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麵,蕭一白失了魂似地呆坐著,雙眼無神,目光呆滯。
“小公子,你今日醒得這麼早啊?”老王將餐盒放在桌子上,小心翼翼地觀察蕭一白的臉色,可是蕭一白卻像是沒有聽到他說話一樣,眼神毫無波動。
“小公子?您是想下來吃還是我給您端過去?”老王小聲問道,生怕驚擾到蕭一白。
蕭一白緩緩轉過頭,眼神冰冷地望著他,聲音沙啞:“放那吧,我待會兒吃。”
可是直到老王中午再拿飯菜來時他都沒有下過床,仍舊呆呆地坐著,望著窗口。
“老爺,這樣下去不行啊,您就饒了小公子這一次吧,他下次肯定不會再犯了。”老王實在看不下去,大著膽子對蕭岐開口。
“哼,還想有下次,”蕭岐氣憤地砸了一拳桌子,“我看他就是不長記性,現在還敢絕食了,等他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說!”
聞言老王隻好退下,隻是讓李嬸每天變著花樣地給蕭一白做他喜歡吃的菜,希望他能多吃一點,可是蕭一白不領情,每天隻吃了幾口就不動筷子了,整日鑽在被子裡睡覺。
“王管家,您這讓我天天做不同的菜式,我這實在是有心無力了。”李嬸拿著鍋鏟一臉無奈。
老王重重地歎了口氣:“算了,按照平常的來吧,這都過了好幾天了,我看小公子是存心要和老爺犟著了,一時半會兒不會求饒的。”
老王心思沉重地拿著飯盒往蕭一白房間走,想著如何才能讓他多吃一點,卻沒想到一推開門就看到蕭一白站在窗前轉頭看著他,精神已然大好。
“王叔,今天做了什麼好吃的,我快餓死了。”蕭一白快步走到他身邊搶走飯盒,端出飯菜就大口吃了起來,一點沒有之前有氣無力的樣子。
“小公子,今日怎麼有胃口了?是不是想通了?”老王小心翼翼地問他。
“對,我想清楚了,我不會再和我爹頂嘴了,”蕭一白一邊吃飯一邊口齒不清地回答,“對了,我爹人呢?我想去和他道歉。”
聽到這裡老王終於鬆了口氣:“老爺出遠門去了,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讓我照顧好你。”
“那現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吧,我保證不出門,隻在家裡走走,這些天待在房裡我感覺身上都要長草了。”蕭一白苦惱地皺了皺眉。
“那可不行,”老王急忙拒絕了,“老爺要是知道我擅自放您出去了,他肯定要責罵我的,您還是等老爺回來了再說吧。”
“好吧,那你等他回來了記得和他說一聲。”蕭一白沒有再強求,繼續將剩下的飯菜全部吃完了。
日落月升,又是一個漫天繁星的夜晚,蕭府裡一片寂靜,直到蕭一白的房門被人從裡麵拍響。
“有人嗎?我肚子疼想去茅房。”蕭一白急切的聲音從裡麵傳出。
一個下人聞聲趕來:“小公子,我先去稟報下王管家,您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