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來挽月樓客人變多了,原因是危玉增加了每日彈琴的場次,於是不少以前排不上號的客人都爭前恐後地前來,結果就是危玉變得忙了起來。
當危玉聽說裴念又來了挽月樓的時候,裴念已經離開了有一會兒了,他招來暗衛詢問,才得知裴念方才和蕭一白交談過。
他心裡有了不詳的預感,果然,他一推門進去就見蕭一白端坐在屋裡等他,臉色有些蒼白。
“為什麼要騙我?”他剛想開口說話卻被蕭一白搶先了。
“什麼?”危玉愣住了。
蕭一白抬頭看向危玉,眼睛布滿血絲:“你為什麼要騙我?那次綁架根本就是你自導自演對不對?”
一炷香前——
裴念輕車熟路地進了危玉的房間,腳步輕快地走到床前盯著蕭一白。
似乎是感受到灼熱的視線,蕭一白一邊嘀咕一邊翻身過來:“阿玉,你做什麼……裴念?怎麼是你?”
蕭一白瞬間清醒,從床上坐了起來,防備地看著裴念。
察覺到了蕭一白眼中的戒備,裴念輕笑一聲:“這是我小叔叔的房間,你都可以在這裡,我為什麼不行?”
蕭一白舒緩了一下語氣,耐著性子問他:“你是來找危玉的?他現在應該在忙,你晚點再過來吧。”
沒想到裴念搖了搖頭,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蕭一白皺了皺眉,“你找我做什麼,我們好像沒有那麼熟吧?”
裴念聳聳肩,裝作無奈的樣子:“你以為我想來嗎?還不是為了我小叔叔,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就是太善良了,什麼事情都藏在心裡,他對你心懷愧疚,但又怕說出來傷害到你,所以什麼都不告訴你……”
“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明白?”蕭一白一看到這個小孩就頭疼,明明幼稚得很卻還是想要假裝成熟,難道自己在他這個年齡也是這麼欠揍的嗎?
“你還不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吧?”裴念忽略了蕭一白的疑問,開門見山道。
蕭一白鬆了一口氣:“阿玉和我說起過一些,他說你的父母是被當今聖上殺害的,你們蟄伏在這裡是想要報仇。”
“原來他是這麼和你說的,”裴念一副了然的樣子,老氣橫秋地坐到桌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我們和當今聖上是什麼關係?”
蕭一白愣住了,下意識地問他:“什麼關係?”
裴念緩慢地飲茶,好一會兒才輕飄飄地開口:“說起來,我還應該叫他一聲叔公呢,如果按照輩分來說。”
“你是皇族?”蕭一白有些驚訝。
“不明顯嗎?當今聖上姓裴,我也姓裴。”裴念大喇喇地坐著,玩弄著手裡的茶杯。
“我還以為是巧合罷了,”蕭一白悻悻地回答,然後又疑惑了,“那你父母是?”
裴念平靜地放出重磅炸彈:“前太子。”
“你是先皇的孫子?”蕭一白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這麼說來危玉應該也是先皇的兒子。
“糾正一下,是嫡長孫。”裴念正色道。
“那你為什麼……”蕭一白還沒問完就被裴念打斷了,裴念挑挑眉:“我為什麼還活著?確實,在世人眼裡,我應該早就死在那場兵變裡,死在我母親的腹中了,對吧?”
見蕭一白沉默著沒有說話,裴念又接著說:“其實我連我父母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就連裴念這個名字都是我小叔叔給我取的,為的就是讓我記住仇恨,長大了好給父母報仇。所以我上次就和你說了,我們不是一路人,你和小叔叔是沒有可能的。”
蕭一白終於開口了:“那又如何,我喜歡的是阿玉這個人,又不是他的身份,無論他是什麼人,我都不會離開他的。”
裴念放下手裡的茶杯,人畜無害地朝著他笑:“那如果是殺父仇人呢?”
蕭一白這回是真的無法思考了:“什麼殺父仇人……我父親明明是……”
“你父親明明是死在戰場上了是吧?”裴念彎彎嘴角,“不僅如此,還有你大哥蕭銳,可是他們為什麼會死在戰場上呢?你祖上世代從軍,你應該知道,戰場上最致命不是我方軍隊發生失誤,而是被敵方知曉了我方的整個作戰計劃,你猜猜看是誰向敵軍透露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