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深糊裡糊塗地半撐在床上,上半身被對方一隻手牢牢穩住。另一隻手伏在他頭頂,摸小貓似的,一下又一下地從腦袋摸到後頸,嘴裡還在念念有詞:
“乖,彆動……哥陪你睡覺呢……”
“……”
怎麼還把他當成小白了。
張深就這麼半撐著身子,頭靠在沈佳夢頸窩旁,腦子空白了片刻。不止怎的,忽然也不想動了。
沈佳夢隨著呼吸起伏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撞擊著張深熾熱的心臟。頭頂的手像是帶上了電流般,每撫摸一下,電流就竄進他的血液裡,惹得他每根神經都在發酸發麻。
卻有一種莫名的溫馨和心安。
溫暖的軀體,擁抱,被窩,像是冰天雪地裡賜給流浪小貓的一份恩典。
一個擁抱竟填滿了他內心的一點空隙。張深懷著私心偷偷享受著這份莫名得來的恩賜,伴著醉意的呼吸在耳邊回響,心裡甚至有點嫉妒起小白來。
直到沈佳夢輕輕地打起了呼嚕,他才從對方懷裡挪出來,離開了房間回到一樓。
他一邊收拾著飯桌的殘局,腦子裡卻又冒出沈佳夢醉醺醺的模樣,一張白淨的臉熱得通紅,嘴裡打趣似的喊他“張深哥哥”……
從沈佳夢那感受到的視覺、觸覺、聽覺,仿佛帶毒的植物植入了他的腦袋裡,在腦海中橫蠻生長,盤踞了他雜亂又脆弱的神經,讓他無法理清自己的思緒。
正洗著的碗一下就滑落到盆子裡,發出“啪啦”一聲,把躺在廚房門口的小白嚇跑了。張深回了回神,從水裡撈起那個裂開了的碗。那張時常冷冰冰的臉上皺起了眉。
有什麼東西正在脫離他的認知,脫離他原本一成不變的軌道。
原以為隻要避免和沈佳夢有過分的肢體接觸,就能緩解這種難以言表的情緒,卻沒想到再次嘗到甜頭後,竟然越發地強烈。
一定是因為一個人太久了,才會對突然闖進自己生活的沈佳夢產生這種離譜的渴求。
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