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虞聽到敲門聲嚇得一身冷汗，心慌意亂之下，居然伸手一把把廿芃塵也扯了下來，拉起被子嚴嚴實實地蒙住腦袋。

陽虞發顫的手臂搭在廿芃塵身上，把他整個人摟在懷裡。細軟的頭發戳得廿芃塵鼻尖發癢。他微微偏頭，和陽虞鼻息交融，呼吸在被子裡逐漸升溫。

“可能是因為我們都進到小說裡麵，之前的世界全部推翻重塑，情節也跟著發生重大改變。”陽虞聲音發顫，終於在恐懼下繃斷最後一根弦，“怎麼辦怎麼辦，她可能要進來了。”

廿芃塵看著他嚇得魂飛魄散的樣子突然有點同情，憐憫地想拍拍他的背聊以慰藉，沒想到手一搭就嚇得陽虞失控地發出一聲慘叫。“啊啊啊啊，她，她來了！”

廿芃塵麵無表情地收回企圖表達善意的冷冰冰的手，一巴掌冷漠地放到陽虞的臉上。

陽虞身體一僵，像挖洞的鼴鼠一樣埋頭鑽進廿芃塵的懷裡。

“救命，救命啊廿芃塵！她，她上到床上來了！”陽虞緊緊抱住廿芃塵的腰，像是要把他勒斷氣一起下葬。

廿芃塵捉弄完陽虞心滿意足，拖著陽虞的手臂施施然地探出被子四處張望。

門外的聲音不知何時消失，縈繞在宿舍裡的陰氣也蕩然無存。月色靜謐地灑在地麵，透著安靜祥和的睡意。

“陽虞，人走了。”廿芃塵覺得奇怪，伸手拍了拍陽虞埋在自己腰間的腦袋，冷冰冰的觸感又嚇得陽虞一激靈。

陽虞小心翼翼地從被子裡爬出來，也敏銳地察覺到氣氛的變化。

“之前那種陰森恐怖的感覺不見了。”陽虞思考道，“難道是她碰了我的肩膀之後，這個情節的任務就完成了？”

廿芃塵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陽虞嚇得打顫，身體一軟又想縮進被子，縮到一半突然意識到什麼，頓在原地抬頭看他。

“蠢貨。”廿芃塵道。

陽虞敢怒不敢言。剛剛極度的恐慌讓他大腦一片空白，根本無暇顧及是不是廿芃塵幼稚低劣的惡作劇。

“所以她剛剛沒有進來過？”陽虞小心翼翼地確認道。

“她敲門，你大叫，她消失。”廿芃塵回道，他目光嘲諷，像是在看一個無用的廢物。

陽虞抿了抿唇，把差點沒控製住想會罵他“每句話隻能說三個字的廢物有什麼資格嘲諷我”的話硬生生地咽下去，乖乖地鬆開緊緊勒著廿芃塵的手，自顧自躺回被子裡，一雙落尾眉微微蹙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柔軟的發搭在他的眼睛上，被纖長的睫毛頂得翹起小小的弧度，在迷蒙的月色下泛著微弱的光。眼眸在這微光下閃著細碎的光芒，像是藏在群山環繞之後的璀璨珠寶。

雖然不是自己的真身，但起碼披了幾個月的皮，從第二人稱看“自己”的感覺對廿芃塵來說有些新奇，他側頭靜靜觀察著蹙眉思索的陽虞，宿舍一時間安靜下來，似乎能聽見月光擦過地板的聲響。

過了好一會，陽虞才慢慢道：“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到這個世界的嗎？”

廿芃塵罕見地愣了愣，他歪頭思索了一會，才道：“我就是，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