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感覺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了,天上的太陽漸漸低下來,可爹還沒有回來。
文怡想勸李氏回去,可李氏根本不聽她的,說得多了,還用眼神幽幽地盯著她,語氣莫名地說“你懂什麼”。
文怡一開始也以為文父差人來報喜是馬上回家訊息,可沒想到爹隻是簡單的想傳個消息而已。可李氏現在比平時更讓她感到不安,也不敢違反她的話,隻好跟著李氏繼續在村口等著。
李氏久等不到文秀才出現,很害怕文秀才和上輩子的商家小姐又一次遇見,然後被那個賤人搶走。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控製不住自己,腦子裡的瘋勁兒又好像要躥上來了。
李氏是上輩子重生而來的,上輩子文秀才還隻是個童生老爺時,在考試的路上迷了路,被爹爹帶了回來。那時李氏還看不上這樣一個隻有點皮囊卻沒什麼成就的窮書生。後來方父方母因意外突然去世,即便李氏年紀尚小,也隻能一人生活。可她長相美豔非常,家裡有小有餘財,不少人都盯著她。再加上以前又被方父方母如珠似寶的養著,沒什麼生活經驗,生活更是困難。
後來李氏搬去縣裡,遇見朱家老爺,朱家老爺見她長的好,便生了收做小妾的意思,在一方番旁敲側擊後,你情我願,便成了一家。朱老爺子家中有一前妻留下的獨生女——朱沁。
朱沁和她差不多大,也都是被父母寵著的人,卻沒想到人家後來嫁作官家主母,還繼承了朱老爺子的家產。
即便婚後隻生下一個女兒,文怡,但也被如珠似寶地寵著。娶了朱沁的正是當年的迷路的書生,文誌,而當初的窮書生最後考上了舉人,在縣裡當了父母官。
朱沁一生幸福美滿,家庭和睦,丈夫敬重,憑著老爺子的家產生活奢靡
同樣是被父母如珠似寶寵著的女孩,憑什麼朱沁她就可以嫁作官家娘子!?而她李曉就隻能成為富商的小妾。
朱老爺子死後隻給她留了一小筆錢和幾家作坊,根本就不能和朱沁的東西比較!
上輩子那兩人的女兒眼角有兩顆並行的一大一小淚痣,如今這輩子文誌和她的孩子還是一個女兒,同樣叫做文怡,同樣有兩顆一大一小並行的淚痣,這怎能叫她不遷怒如今自己的女兒。隻是不管她,又沒有直接害了她,文怡如今還能活著還是她的善心。更何況,文誌肯定還是喜歡這個孩子的,畢竟懷孕的時候這個兩手不占俗物的讀書人還是買了一個丫頭來照顧她,雖然最後被她打發走了。
如今想來,當年估計就是這個時間,方誌遇見的朱沁。
不行,我要去縣裡。
心裡這般想著,李氏便按耐不住的出發了。
文怡本來正在一旁閒的無聊,突然就被李氏一把拉著,揪著就被迫走了。
“娘,娘!娘,咱們去哪?”文怡急忙問。
“去找你爹,你爹上輩子那麼喜歡你……”李氏神神叨叨說著。
文怡還是個小孩,又是被李氏拉個急走,沒看到李氏有些癲狂發瘋的臉。
她使勁扯了扯被方母死死揪住的袖子,“娘,我自己走!自己走!”
文怡掙紮著,李氏就放開了袖子。
文怡自己小步跑便能追上李氏。
很快,兩人就消失在了村口不遠處。
日落西山,火紅的太陽攜著一大片厚重的彩霞奔向天際;夜幕掀起,繁星點上夜空,皓月高照,雪白的月光照在山林上,透過樹頭枝椏,三三兩兩的落在地上。
文怡走著走著速度就漸漸慢了下來,快要跟不上李氏。此刻剛走上一個小山坡,通向前方樹林的路有些崎嶇不平,旁邊長著一小叢密密的草。
李氏還是瘋瘋癲癲的樣子,不僅沒有因為走那麼久冷靜下來,反而因為遲遲沒有見到文秀才而愈發瘋癲,在這種情況下速度不僅沒有降下來,反而還有隱隱有所提升。
文怡在趕路的過程中倒是漸漸發現了李氏不太正常的樣子。但她現在可不敢攔,尤其是對她態度一向怪異的李氏。
文怡見前麵的路不太平,而李氏還是沒有減速。擔心娘親的她還是快跑了上去,想要看著點娘親。
李氏走得快,卻不料再走過那草叢旁時,腳一滑差點摔倒,正巧文怡趕得及,被李氏用來撐了一下,李氏倒是站穩了。可憐文怡一屁股坐進草叢裡,草叢過去一點又是空的,一個沒反應過來就摔了下去。
李氏還在趕路,好像沒發現自己的女兒丟了。
文怡一掉下去就趕緊護住自己的頭,一路滾了下來,到沒有撞到東西,也算是運氣好,就是一下就滾到了山坡底下,離剛才的路還是有一段距離的,畢竟剛剛文怡也是滾了一會兒的。
文怡好不容易停下來,小心地扶著腦袋輕輕晃了晃,等看清眼前這一切時,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