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片遮天蔽日的繁茂樹林密密麻麻的枝乾相互交叉著，地上鋪著一層厚厚的腐葉爛泥，腳一踩上去就會慢慢向下陷，拔出來的時候還會‘咕吱’一響。

……我這是……到了哪裡？

“娘！”文怡扯著嗓子大喊。

“娘——！”

……

文怡喊了好一會兒都沒人回她，這下，即便還隻是個八歲的孩子，也知道事情大條了。

文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去想娘親的事。

現在我需要做的是回到剛剛掉下來的路。文怡看著自己滾下來的山坡，上麵光禿禿的，僅有寥寥幾束雜草，更多的還是滑膩的苔蘚。

而剛剛文怡滾下來的地方則是翻出了一層薄薄的新鮮土層，此外還有些幾乎看不清的痕跡。

這條路去縣裡近，但路小又難走，以前沒修新路時大家也常走，但近幾年來已經少有人走了，也不知李氏是從哪得知的這條小路。

文怡嘗試順著剛滑下來的地方往上爬，但幾乎是剛爬幾步就滑下來，連續嘗試了許久都沒有爬上去。

文怡的乾澀的眼睛漸漸濕潤，些許酸澀蔓延上鼻頭，她乾脆用手挽著袖子一擦：沒事，彆急。

好，現在先冷靜下來，我要想辦法上去，或是換一條路上去。

文怡盯著向森林深處延伸的小山坡，咬咬牙，還是下定決心向深處走去。

腳踩在枯爛枝葉上因體重淺淺的陷下去，一些碎片順著鞋子被帶上來再粘在襯褲上，水意透過褲子粘在皮膚上，濕濕黏黏的觸感就像是水蛭扒在身上，讓人渾身不舒服。

文怡儘力忽視身上的不適感，朝著選定的方向出發。

第二天清晨，太陽透過早出的流雲射下來，在一個小小樹洞裡緊張兮兮一晚上的文怡精神漸漸放鬆，睡過去了。

等到文怡再次醒來，天已大亮。

昨夜後半夜實在太冷了，文怡堅持不下去，也不想在路上凍死，便想著找一個休息的地方。幸好在途中發現了這個樹洞，雖然小了一些，裡麵有些黴味，顯然沒什麼東西在這裡安家。好在人還能擠進去，文怡沒過多做糾結就決定在這裡休息一下，隻是一夜裡有夜貓嘶叫、風吹樹葉和一些悉悉索索的聲響，讓她一直精神緊繃，愣是等到天亮了才敢稍稍放鬆一下，結果一不小心就睡過去了。

快中午時分，文怡還坐在樹洞裡沒動，她感覺得到自己渾身發冷，還有些頭昏腦漲，估計是生病了。但現在文怡沒什麼辦法，隻能先在原地緩一下。

等到文怡再度出發，走了許久後，在途中又遇見一泉眼，但沒找到什麼吃的。

又是趕著路，文怡能感覺到自己四肢無力，眼睛又酸又燙。

傍晚，文怡整個人厭厭的，膚色蒼白，呼出的每一口氣好像都帶著些熱氣，燙的人頭暈眼花。

黃昏之時，逢魔之刻。

文怡靠著一棵樹坐著，尚且年幼的她潛意識裡已經意識到如果沒什麼意外，自己可能就要死了，死在荒郊野嶺。

“大哥，十八妖街就在這附近了！我們……”

半夢半醒之間，文怡迷迷糊糊聽到一道聲音，聽起來飄忽不明。

又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二哥，你看，這有一個小孩！可以飽餐一頓了！”

小孩？說的是我嗎？

“蠢貨！以前大哥說得你忘了！要想得長遠，這可不僅僅是一個小孩……”說話的人，或是說鬼魂更為合適。老二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用眼睛斜睨著三弟，對著文怡發出桀桀桀的笑聲，老三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了，但跟著二哥總是好的，便也跟著一起桀桀桀的笑起來。

文怡突然間隻感受到有人將她拎起來。

老二叫老三將文怡拎起來，老二做主要將文怡賣個妖街的妖怪。便帶著文怡一起朝著十八妖街“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