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馬蜂窩 它在藥鋪中央攤開全身,四腳……(2 / 2)

神仙勞改農場 廿四橋 5560 字 10個月前

裡頭無非是家居擺設,壓根兒不像個行醫的地方,陸六又自個琢磨明白了:一定是島主想起來什麼法子自救了。

果然,島主說:“打開北窗下那個草筐。”

陸六忙過去揭開蓋子,一看,裡頭隻有一個挺大的鬥笠,笠沿罩著跟蚊帳似的紗布。陸六把它拿到一旁,又伸手在草筐裡頭仔細摸索了一陣,納悶地說:“島主,隻有一頂鬥笠。”

“鬥笠拿來。”

難道裡頭有什麼機關?陸六遞過去給他的時候,順便翻過來查看了一下,也沒瞧出什麼名堂,不覺有些慚愧。

誰知島主卻沒接,口氣有些不耐煩起來:“幫我戴上,快點。”

陸六這才徹底明白過來,再一次為自己的愚笨自責不已。

島主的下巴也被蟄出幾個包來,陸六幫他係繩子的時候,怕碰到了,特意把頭鑽進麵紗裡頭,湊到跟前去看。

島主沒啥反應,可陸六一係好,島主就忙不迭摸到他的肩膀,把他一下推開了幾步,顯然剛才是刻意忍耐住了。

陸六不覺十分尷尬,想道歉,又不知怎麼說好,好一會才訥訥地說:“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島主轉了轉脖子,又扭了扭肩膀,好像挺難受的樣子,隨口說:“少羅嗦,快走。”

兜兜轉轉下了山,也已經傍晚了。陸六暗自慶幸路上人跡罕稀,否則島主這麼神秘兮兮地罩著個麵紗,估計很惹人注目吧。

醫館在一大片杏樹林後麵,陸六在籬笆樁外就聽到搗藥的聲音,伴隨著嘻嘻哈哈的談笑聲傳出來。陸六推開柴門,見大院子裡曬了許多藥材,兩隻小兔在井邊悠閒地啃著青草。

島主這回連說話都懶得了,抬了抬手表示扶他進去。

一進去,陸六就怔住了。大藥櫃前頭,坐成兩排不住搗藥的,居然是兔子……

一共有六隻兔子。一邊三隻,各自坐在小馬紮上,拿著個杵,咚咚咚地搗啊搗啊……

“咳咳。”島主好一會不見陸六開口,隻好親自發出了點聲響。

六隻兔子齊刷刷抬起頭來,熱情地看著他們。為首一隻大兔子呼地站起來,蹦蹦跳跳竄到他們跟前問:“呀!是島主來了?”

島主“嗯”了一聲,又問:“你們家喜郎中呢?”

“糟糕了。”兔子衝到藥櫃前,敲打著跟它脖子齊高的方櫃,大喊:“師傅,快醒醒,島主巡視來了!”

隻聽方櫃後“砰”地一聲巨響,隨即,一張睡眼迷蒙的臉冒了出來,“在哪?”

“喏,這不是嗎?”大兔子立即伸出毛茸茸的前足指向島主。

剛才還坐著搗藥的小兔忽的也跑了過來,也不知從哪弄了條毛巾,殷勤地遞了過去,一邊回頭對島主說:“師傅昨晚通宵出診,剛才在補眠呢。”

島主像是早看破他們的伎倆似地,不耐煩地擺手說:“行了行了,都乾活去吧。喜郎中,你過來。”

喜郎中忙胡亂擦了把臉,掀開方櫃的擋板,湊了過來。

陸六這才看清他的模樣。喜郎中微微發福,一雙小眼睛透著狡黠,看起來哪有一點醫者父母心的樣子?倒更像個打算盤的掌櫃。

島主跟他低聲說了幾句,兩人就閃到大屏風後麵去了。

陸六想跟進去,被喜郎中一把擋住說:“閒雜人等止步。”

陸六隻好在方櫃前候著,大兔子搬了個馬紮過來說:“你坐吧,你是陸幾啊?”

“我是陸六。”陸六看著眼前這些直立行走、能說人話的兔子,不是一般的彆扭,忍不住問,“你們怎麼不化個人形出來?”

“師傅要我們這樣的。”大兔子露出兩顆大門牙,嘻嘻笑道。

沒多久,喜郎中就出來了。陸六見他一臉嚴肅,心裡有些不安,正想問個明白,就聽他對大兔說:“羅卜,去準備紗布,越多越好。”

大兔子羅卜忙一溜煙跑到後堂去了。

喜郎中繼續繃著臉,掀開剛才的擋板走到方櫃後,默默蹲了下去。

很快地,方櫃後麵傳來詭異的捶地聲和櫃子的震動聲。

等羅卜抱了一堆紗布回來,大喊著:“師傅呢?師傅?”,喜郎中才緩緩地爬了起來,看了紗布一眼,手撐開八字,捏著漲紅的臉說:“還不夠。”

陸六聽了,更加憂心起來,暗想,這麼多紗布還不夠?難道島主身上也被蟄著了?

過了一陣子,羅卜背著個竹簍出來說:“師傅,紗布都在這了。”

“嗯,你隨我進來。”

師徒倆進去沒多久,羅卜就抱成一團,從屏風後頭滾了出來。

五隻兔子齊齊停住,驚訝地看著它在藥鋪中央攤開全身,四腳朝天地滾過來滾過去,滾過去滾過來。

過了好一陣子,島主終於出來了,身上多了一件極寬大的衣服,手都籠在裡頭了。

島主在羅卜旁邊頓了頓,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今晚熬兔湯喝。”

羅卜這才坐起來,可大笑到變形的臉還沒複原回來,眼角的毛上濕漉漉的全是淚。

喜郎中急急忙插話說:“不可不可。島主,這時候您要忌口。”他迅速衝到方櫃後,彎腰摸出一本食譜來,畢恭畢敬遞給島主說,“您還是照著這上頭寫的進食吧。”

島主沒理他。陸六忙接了過來,收到懷裡頭,對著喜郎中感謝了一番。

島主已經往前邁開一步了,卻停在那等著陸六。陸六過去攙他,感覺他全身僵硬,心下有點奇怪。正想問個明白,就聽島主急躁地說:“快走。”

兩人好不容易出了杏林,陸六終於忍不住問:“島主,你的臉,好像沒包紮?”

“嗯。說是敞著好點。”

“那紗布……”陸六終於發現有點不對勁了,他悄悄挽高島主的衣袖看了一眼,登時嚇了一跳。難道那麼多紗布全裹到手上去了?一直裹到胳膊肘,也不知有多少層,粗得都快趕上大腿了,難怪走了這麼一段,島主他一直保持雙手下垂,一動不動呢!

“島主,你的手傷得很重?”

“好像被蟄了一口。”

“一口?這……”

“那小子說,以防我抓臉。”

陸六抬起另一手擦了擦汗,心想,島主跟喜郎中有過節?

誰知島主歪了臉,在肩膀上蹭了蹭,無奈地說:“他說的也對,我現下就很想撓上一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