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道沒兩天，燕歸林就接到了開學總動員會議的通知，收到通知是上午，會議時間是下午。
燕歸林叼著麵包回完了公司的郵件，開始急惶惶倒騰形象，今天可不好再被叫大姐。
頭發高高梳起，紮成馬尾。
睡衣換成運動服。
抓在手裡的腮紅放下，最終也隻是薄薄塗了一層粉底。
她退出這個點讚十萬的“元氣少女妝容解析”視頻，退回手機桌麵，看了一眼時間。現在去吃個午飯，再花半個鐘趕到學校，時間正正好，真是沒有一點點的富餘。
通知說的地點是大禮堂，她還沒去過，在學校裡問了一圈，才找到對的路。
簽到時名單裡幾乎都被填滿了，負責簽到迎賓的應當是小學妹，她對著紙上的座位分布圖點了點，提醒：“到這邊，師姐，你待會坐這塊。”
燕歸林道了聲謝，躡手躡腳走到被安排好的區域。
她旁邊坐了個女生，短短頭發正在玩手機，看到她坐下湊過來對她打招呼道：“你也是計算機學院的？”
“嗯，是的。”
“這兩天串門咋沒見過你啊。我是穆芳。”
“你好，燕歸林。我還沒搬進宿舍。”
“燕……歸零？”
燕歸林：“……”她習慣性解釋：“是山林的林。”
“哦哦，羈鳥歸舊林的歸林。”
燕歸林笑了笑，“那句是羈鳥戀舊林。我這名字非要有個文雅出處，我猜應該是’長揖不受官，拂衣歸林巒。’”
穆芳好奇：“那要是不文雅，那有什麼故事？”
燕歸林嘖了一聲，“那就是單純的沒有出處吧。誰說名字就一定要起的有意義呢。”
坐她們前邊的女生本在埋頭看手機，聽著聽著忽然回過頭來，“哎，燕歸林唉？我是林知行，是你的舍友。”
燕歸林點點頭，友善笑了笑。
又聽林之行說道：“我告訴你個事啊，昨天晚上學院的領導來巡宿舍了，來到我們這裡的時候有點晚，已經十點出頭了，點名問你怎麼不在？你的床連個床品都沒放，我也不好亂說，隻說你還沒搬進來，不知道領導後麵會不會說點什麼？”
嗯，燕桂林笑了笑，說：“應該沒什麼大事吧？”
林知行也點點頭，“我也覺得，應該不算什麼吧，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按道理是老師也管不了那麼寬！不過那個禿頭走的時候臉黑不拉幾的。還挺嚇人。”
門口一陣說話聲傳來，燕歸林回過頭，正見一人拿了簽到名單。
是關與嶠，他麵向她們走了過來。
燕歸林身子不自覺後靠。
隻見他目光遠遠在她臉上定了一會兒，很快又挪開，似乎隻是看向這一片。
“關老師！”林知行招呼打的很歡快。
他展示了下手中的名單，明知故問：“我們學院是坐這裡吧。”
林知行點頭，“是的，關老師。”
“看起來人都到齊了。”
關與嶠看了她們一會兒，點點頭，往主持台走去。
“這是關老師。”林知行指著背影跟她介紹道。“我之前當過關老師的班主任助理，幫他帶大一的學生。”
燕歸林：“……”沉默地看著她。
林知行善良且疑惑，“你好像有點不舒服？”
“關、關老師……”
“對，關與嶠，關老師。我們學校輔導員，彆看他長的不像，他是正經老師。”
林知行不知道，再叫這個稱呼，燕歸林羞恥得不行。
她之前就經常這麼喊他，那時她還說什麼來著，她說：“關老師，你怎麼這麼可愛。”燕歸林，你現在一定也很可（sha）愛（que）。
她心裡啐了自己一口，想回到過去，把在網絡那頭聊騷的自己打死，或者把選擇這個學校的自己手砍了。
不多時，大會正式開始。
不難想象，這確實是個動員會，主持人是個很年輕的女老師，不需要稿子，張嘴便是廣播腔，滿滿正能量，聽了半段直叫人熱血澎湃，要是給個機會，指不定大家下一秒便能為理想拋頭顱灑熱血。
燕歸林翻了翻會議進程安排表，一個半小時會議，一段學校視頻介紹占了十分鐘，五位領導發言占了七十分鐘，剩下的估計就是主持人的主場了。
校長講話，院長講話，又到副院長講話，她腦子開始嗡嗡響，琢磨起這個桌麵趴一會留粉底印麼。
“燕歸林……”燕歸林腦子嗡了一下，是旁邊人在喊她，“台上王禿子喊你。”
！！
馬上她就聽到了，“燕歸林是不在場嗎？”
現在台上還是那個副院長，頭發稀疏，一看就是資深科研人員。可是，為什麼要喊她？？？
串場的主持人：“欸，看來我們計算機學院的楊教授有話說。”
座席上站起來一個憨態中年女老師，她接過麥克風，
“剛才王院長提到了一點，就是就業形式，這對於我們這群老師來講，和院裡的未婚青年教師與單身研究生一樣，是不亞於學術成果的重要話題！我相信大家在選擇專業之時也考慮到了這點。王院長剛才提到的我的學生燕歸林，確實是有一段時間的工作經驗。不過很可惜，她是我們課題組與GDS大學生物學院的跨專業聯合培訓生，和大家想知道的計算機或互聯網行業的就業形勢相比，有一定的行業區彆，她的經驗啊可能很難被各位作為參考。”
台上的王副院長搖搖頭，“是的，她作為跨專業學生的工作經驗可能不值得參考，可是作為社會人士再深造，我相信她還是有很多話可以跟我們分享的。跟沒有踏足過職場的各位分享一下自己的感悟。來，讓掌聲有請！”
燕歸林懵了又懵，這好像不在她的預料之內……可是周遭掌聲雷動，容不得她裝死。
她站上台時多少是有點僵硬的，可台下目光灼灼，她不能怯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