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剛剛這麼一鬨,午休時間都過去了,上課鈴聲也響了好一會。
二人一前一後隔著一米遠的距離回到班裡,班裡的人紛紛朝他們投去目光。
“注意力去哪了,往我這放,看著彆人乾什麼!”講台上夏回用書敲了敲黑板,厲聲道。
江橘目光直視,徑直走到座位上坐下,手伸入抽屜想拿出書本,不料卻觸碰到一袋異物。
這,他媽,是什麼惡作劇!還是什麼好大禮?
江橘如針紮一下縮回手,腦海中閃出無數的場景,有人看他不爽給他放了什麼惡心蟲子,又或是有人看他帥給他的表白禮物?
算了,是生是死,是牛是馬拉出來溜溜便知。
他閉著眼,手一橫,拿出一看,是一盒活血化瘀的藥膏,還有......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
他詫異地往一旁看去,而時聞正目不轉睛,心無旁騖地看著黑板,認真地聽著課做筆記。
正當他開口要詢問他,講台上傳來一個涼颼颼的聲音“江橘,你上課不看黑板看著你同桌乾什麼,你同桌很好看嗎?”
此話一出,底下傳來幾聲低低的笑聲,江橘尷尬得紅了耳朵,回過頭,拿出書本。
而腦中的思緒卻一直在身旁人的身上。
下課鈴一響,夏回也收了聲,示意下課。
時聞剛準備站起身,就被江橘按了下去,抽出桌兜的袋子問道“這個,是你給我的嗎?”
時聞皺著眉,抽開了手,回答道“嗯。”
“那這個糖呢。”江橘指了袋子裡的糖果,滿心期待地問道。
“也是。”
江橘聽到這個回答,心中一股暖流經過,輕輕勾了唇,搖了搖手裡的藥膏道“謝謝啦。”
時聞瞟了他一眼,道“不用。”
江橘拿出鏡子,對照塗完藥膏後,突然想起好像有一個人也同樣掛了彩,他用手指了指另一邊的楚詞,收回笑容,臉色嚴肅,視線鎖定時聞問道“那他呢?”
時聞看了江橘一眼,緊皺著眉頭,像看傻逼一樣看著江橘,似乎想說他是不是沒話找話說,楚詞都罵他了他怎麼可能給他買藥膏啊!
默言許久,時聞抽抽嘴,開口。
“他沒有。”
聽到這個回答,江橘心裡似乎鬆了一口氣,不過想來也是,剛剛確實是多慮了,腦子突然轉不過彎來,不過管他呢,反正我有就行了,我還有糖!
想到這,江橘嘴角又不自覺地往上揚了揚,背靠著牆,拿出糖果,撕開包裝紙,叼著糖,翹著二郎腿,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
“也是也是,畢竟他嘴巴那麼臭,吃糖也不會變甜,藥膏也肯定沒他的份,哼哼。”
而一旁的時聞重新站起來,盯著擋住他出去的江橘,淡聲道“讓開。”
“啊?”江橘抬頭看著他,問道“你要乾嘛?”
“......上廁所。”
“哦。”聞言江橘側開了身,下一秒,他拉著即將離開的時聞的衣角,咧嘴笑道“我跟你去。”
“......”
走廊上,出現了一幕怪異的景象,一個長相清秀的男生,神色平淡地走在前頭,而後麵跟著一個臉上滿是傷痕,嘴裡叼著根棒棒糖,帶著一副不值錢笑容的少年。路過的人無一不投來奇怪的目光,似乎在想,後邊這人是被打傻了嗎?
“時聞,我發現你這人還挺不錯的。”江橘見時聞上完廁所,立馬快步跟上他,說道。
時聞瞄了他一眼,並未說什麼,隻是繼續往前走著。
“時聞,你為什麼老是不說話啊,你不覺得悶得慌嗎?”
“藥膏給你隻是謝謝你而已。”時聞嘴巴輕啟,說道。
“我知道啊。”江橘並不在意笑著回答道。
時聞無言,默默走回了教室。
很快,新學期的家長會如期而至,江橘照舊是桑枝給他開家長會,而時聞,就大為不同了。
江橘帶著桑枝來到教室,剛指了指自己的座位所在,便看到時聞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與這個家長會顯得格格不入。
他跑上前,一臉不解地問他為什麼坐在那,不過時聞隻是臉色如常地回了四個字“我自己開。”
自己開?還有這種操作?
江橘從來沒見過自己給自己開家長會的,隻覺得他在說笑,抬手就想把他拉走,可他坐在那一本正經的模樣,並不像玩笑。
此時,老班已經開始招呼無關人士儘快離場,但似乎對於時聞自己開家長會的做法並不感到驚訝,隻是瞥了一眼後,照常開啟家長會。
江橘站在門口,不時地望向時聞,心中的困惑在看到他那一刻,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待家長會結束,他送完桑枝,連忙跑去尋找時聞的時候,他已經若無其事地在食堂吃著飯了。
江橘打了一份飯,坐在他麵前,開口問道“時聞,你家人呢?”
“忙,沒空來。”時聞頭也不抬,默默地吃著碗裡的飯。
“哦。”江橘信以為真,便埋頭吃飯。
時聞吃得很快,不過並未著急離開,隻是坐在那,看著江橘。
江橘飯吃一半,突然感覺到好像頭頂有一道灼熱的光線直盯著他,他抬起頭,果不其然跟對麵的人眼光相撞。
“乾嘛?”江橘一臉莫名,問道。
“你為什麼對我這樣?”時聞問道。
“哪樣?”江橘不解,隨後想了幾秒,猜想道“教你做題,幫你打架?還是跟你吃飯?”
時聞看著他,嘴唇繃緊,手指緊撚,端著空盤站起身就離開。
“喂,你乾嘛?”江橘見對方直接起身就走,以為自己哪句話又惹到他了,趕緊把碗裡的飯扒完,嘴還沒擦,就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時聞!時聞!等等我。”江橘將碗筷歸置好,然後拉住前人的衣袖。
時聞頓住了腳步,低著頭,神色不明,開口道“你做這些,隻是因為可憐我,還是因為我好玩?”
走廊上,頂燈如啜泣的孩童一抽一抽,燈光照不到二人身上,他們身旁,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的黑暗。
江橘聽到這話,手指僵在原地,許久做不出回答。
他不知道,為什麼時聞會說這種話,為什麼看起來很悲傷,為什麼會覺得他對他的好,隻是他想的那樣。
半晌,時聞便抬腳離開了。
“時聞......”江橘欲言又止,看著時聞漸行漸遠,心中一慌,連忙跑上前再次緊緊地抓住他。
他不知道他在怕什麼,或許是怕他走了,又或許是怕他不理他了,更甚者......
“時聞,不是的,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江橘緊抓住他,眼神直望著前人。
時聞頓住了腳步,回頭與他四目相對。
“不是的,我一開始確實是無聊想找你玩,但是我從來沒有因為你可憐,後來更不是因為你好玩才跟你做朋友,我跟你交朋友,是真心的,沒有任何目的,我靠近你,沒有任何理由。我幫你,我跟你吃飯,我......我做的那些,真的隻是因為,我已經把你當成我最好的朋友。”江橘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