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天 保護好她(1 / 2)

三四月的天氣忽冷忽熱,冷熱不均,陰晴不定,伴隨氣溫逐漸回暖,濕度也逐漸上升,南城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霧氣。

清明前的雨格外的多,有時明明是白天,可房間內卻總灰暗無比,不開燈時視覺效果極差。這雨來得久,多為一個星期,又因為氣溫回升,房間潮濕無比,這就成為南方最經典的“回南天”天氣。

“回南天”對於住校的學生最大的弊端就是,要太陽沒太陽,要風沒風,衣服永遠曬不乾,乾了衣服上也會有那種因為潮濕而散發出酸了吧唧的味道。

所以在這段時間,南城一中的學生會穿著學校發的外套,裡麵多為自己的短袖內襯,紅的黃的綠的紫的,五彩斑斕。三四月的溫度不上不下,所以教導主任沒來查時,他們都會敞開外套露出裡麵的短袖。

江橘是一個“資深”臉盲的人,高一上學期一整個學期,班裡的人一個都認不全,除了宿舍那幾個經常待一塊,還能勉強對照他們的臉認清他們的名字。

至於班裡這些人,江橘整天不是呼呼睡大覺,很少跟他們打交道,就算打了,他也認不全他們誰跟誰。

還因為他坐最後排,又不愛在非必要時刻戴眼鏡,所以在他的視角裡,前麵那些人臉上都糊了馬賽克,每個人的後腦勺又都長得差不多,校服也全是一模一樣,除了座位不一樣,這些人就跟複製粘貼一樣。

好在有“回南天”這一茬,江橘總算勉強的認清誰跟誰。

比如,上次罵人醜的刺頭,他今天還是跟之前一樣的姿勢坐在桌上開噴各科老師,雖然旁邊也坐著幾個人,也是同樣的姿勢。

但不同的是,那個刺頭,今天穿了一件灰褐色的短袖,正坐在正中間,旁邊那幾人穿著黑色的衣服圍繞著他。這場景在江橘這個近視眼眼裡看,就特彆像森林裡,一動物簇擁著一個猴子,在背著老虎稱起了大王。

這次江橘知道了,那個褐色的猴子叫陳書,至於旁邊那幾個小弟,暫且還分不清。

而那個梳著一根馬尾,長得很甜的女孩子,穿著粉色短袖,叉著腰站在講台上嘶吼“今天誰值日!快上來擦黑板!彆逼我下去把你薅起來!”她叫蘇靈,她是二班的班長,平時喊話都是大聲怒吼,與她的甜美長相完全不符。

好吧,不能以貌取人。

江橘靠在牆上,眯著眼看著亂糟糟的班級,有捂著嘴在那討論新老師的,有互相呲牙咧嘴在吐槽今天的作業又多又難,還有一些前排的女生正偷偷往江橘這個方向望,然後江橘掃過去,她們便紅著臉迅速回頭。

其實,你們不回頭他也發現不了你們在看他,他可是三四百度的近視眼。

不過有一個人看著他,他倒是注意得很快。

“時聞,看著我乾嘛,覺得我長得帥?”江橘靠在牆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時聞白了一眼,隨後默默回頭繼續做練習。

今天江橘的短袖內襯是橘色的,特彆亮眼,加上江橘本來就長得白白嫩嫩的,這衣服又顯得他更白了。他穿這衣服就跟花孔雀一樣,惹來許多女孩趴在窗台上偷摸看他,當然,有些女孩看著看著也會看向他旁邊的時聞。

而他旁邊的時聞,短袖內襯是萬年不變的白色。

江橘有問過他,你除了白色的衣服就沒有彆的了嗎。他的回答是“白色簡單,乾淨。”

確實,白色的衣服穿在時聞身上,就顯得他乾乾淨淨,不受塵染的少年郎一樣。

那些看他們的女孩評價是“二班的騷包帥哥江橘和乾淨少年時聞。”

江橘很不爽,為什麼他是騷包,而時聞就是乾淨少年。為此,江橘也偷偷買了一件白色衣服,穿在身上。

可結果就是,白色對他來說真的不搭,顯得他整個人死氣沉沉的,又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終於,有個女孩偷偷傳紙條給他,上麵寫著:求你穿回有顏色的衣服。

江橘臉色一黑,將紙條甩在桌上,更加不爽,氣了一整天。

最後越想越難過,轉頭問一旁的時聞“我穿白色真的不好看嗎?”

時聞瞥了一眼,回答“確實有點。”

得到答案的江橘宛如晴天霹靂,頭重重地砸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楚詞這時正好跟他的室友從小賣部回來,還順帶買了一些零食準備拿給江橘。

走過去便看見江橘頭磕在桌上一動不動,像受到了什麼打擊一樣。

“你乾什麼?”楚詞把東西放在他前麵,還遞了一瓶水給時聞。

江橘並未回答,而時聞愣了一下,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想到楚詞會拿東西給他。

楚詞見他不接,直接擺在他桌上“給你的,不用客氣。一瓶水而已,不用再說還給我之類的話。”

楚詞這人就是這樣,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愛屋及烏,仇恨來得快去得也快,從不停留在腦子裡,因為他覺得煩心事煩心人留在腦海隻會給自己添堵而已。

時聞見他都那麼說了,便不好意思再推辭,說道“謝謝。”

楚詞指了指磕在桌子上的江橘,問道“他怎麼了?”

時聞回道“傷心過度。”

“為什麼?”

“你問他。”

楚詞推了一把江橘,問道“你乾什麼,一副要死的模樣?”

江橘頭依舊磕著,嘴巴咕噥道“不開心。”

“哈?不開心,你也會有不開心的時候?”楚詞不可置信道,平時在他眼裡,江橘跟個傻子一樣樂嗬嗬的,還特彆是在時聞旁邊,樂得跟撿到寶一樣。

江橘猛地抬起頭,嘴巴下撇,一手扯著白色內襯,一手扯著楚詞,問道“我真的不適合穿白色的衣服嗎?”

楚詞咳了一聲,撓撓頭說“那我可直說了。”

“你直說吧,我想死得透底。”江橘放開了他的衣服,也放開了自己的衣服,一副不再掙紮的模樣望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