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個夢,夢到她的戀人在一片喧嘩聲中,逆著四處逃竄的人流,走向購物中心的摩天輪,再因為一個倒計時提示放棄拆彈,在煙霧繚繞朦朧中淡然微笑著,迎接了即將到來的死亡。
刺眼的白光亮起,她的戀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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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夜夢醒,才驚覺淚流滿麵。
她的另一邊的枕頭早已沒有了溫度,冰冰涼涼的感覺仿佛讓她在那一刻也被凍住了,血液自此倒流。
淚水打濕了她的頭發黏膩在她的臉上,她慌亂無措地抬手摸到了我的手機,看著上麵的淩晨三點,她啞然著、久久地凝視著、在寂靜中捂著臉頰將臉埋在臂彎處痛苦地哭了出來。
在黑夜中手機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隻剩下絕望的嘶啞。
她顫抖著雙手摸著手機,熟練地點開通訊錄上的第一位,一陣忙音過後轉接到自動回複:“這裡是鬆田陣平,有事請留言。”
對方說話言簡意賅,甚至就連那個“請”都帶了心不甘情不願的意味,像是被人摁著頭強迫說的一樣。
鬆田陣平當時聽到她的調侃隻是露出清淺的笑意,他鳧青色的眸子露出懷念的神色:“嗯,是我的幼馴染當時壓著我非要加上禮貌用語的。”
她沉默著,手機轉接到留言區,用沙啞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哽咽道:“陣平,我很想你。”
很想很想。
你可以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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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川彌奈和鬆田陣平認識那天,對方穿著一套黑色西裝,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那一身氣質差點讓她以為他是進來打劫的。
她孤兒出身,被親戚領養,隻是一個普通的花店老板,偶爾兼職寫一些小說,並沒有賺什麼大錢,但感覺自己的生活美滿幸福、能有自己的時間養花看書就讓她很滿足了。
她故作鎮定地詢問他的意圖,心裡想著如果他一旦表現出有行凶的意圖的話她就悄悄按下掩藏在桌子底下的報警鈴。
清朗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鬆田陣平低頭看向她,指尖敲擊著桌麵,言簡意賅道:“要一束白百合,麻煩儘快包好。”
白百合,可送給逝去的、較年輕的親人朋友,祭奠他們不平凡的一生。
淺川彌奈愣住了,她很快反應過來將花束包好,遞過去的時候指尖無意中碰到對方的手,感受到不一樣的溫度,她瞬間像是被燙到一樣快速地收回來。
此後鬆田陣平來過好多次,他總是固定在每周日的早上八九點來買花,一來二去,兩人便相熟甚至交換姓名成為了朋友。
她也知道了,鬆田陣平有個很好很好的幼馴染,他在最關鍵時刻抱著炸彈往人群反方向衝,最後屍骨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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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鬆田陣平在一起那天也是水到渠成,她的前男友總是過來糾纏她,那次也不例外。
很典型的英雄救美的戲碼,但她說不清是日久生情還是在那一刻動了心。
鬆田陣平替她趕走了自己的前男友,而她順勢拉住他的手,抬眸問他:“我喜歡你,鬆田君,可以和我在一起嗎?”
她第一次看到鬆田陣平臉紅害羞的神色,那掩映在黑色卷發下的耳朵紅個透頂,就連脖頸都染上了緋色,大有燎原之勢。
鬆田陣平微微勾唇,冷白的膚色和泛著紅色的薄唇在他嘴角勾起的一抹笑意中更是顯得無端地誘人,在她期待的目光下,鬆田陣平點了點頭,輕笑道:“好啊。”
“我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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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談戀愛談了接近四年,見過了雙方家長並訂了婚,但是鬆田陣平有著心結,他想抓到炸彈犯為他的幼馴染報仇,因此也不敢承諾娶她。
訂婚那晚鬆田陣平和她訂了個酒店,兩人在那裡度過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