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判安有個鄰家竹馬,名叫祿正沂,自出生起便形影不離。謝判安自己都不知道,這份友誼在什麼時候變了味,意識到自己喜歡上祿正沂後也隻敢偷偷藏著。
那時候想著往後日子還長,等到成年,等到大學,等到上班,等到經濟獨立,等到……
等不到了。
謝判安成年的前六個小時,祿正沂搭飛機從他父母那回來。還和謝判安說著生日計劃,說等謝判安淺淺歇一會眼,就能等到他的生日禮物。
那時的謝判安沒打算睡,算著時間打算去機場接祿正沂,打開手機正要打車,先一步跳出來的是飛機失事墜毀的消息,此時距離他成年還有一個小時。
謝判安不知道他在這一個小時裡想了什麼,他隻知道他昏迷後醒來,世界就變了。
他開始隱隱約約的記起自己是地府的判官,投胎來人間是冥府的計劃,美名其曰跟上時代腳步,體驗現代生活……
謝判安的思緒還在漫遊天際,可經過陣法的運轉活人身上散發著鬼魄能吸食的氣息,周圍的惡靈們已將謝判安當作是新的食物,紛紛想要上前瓜分乾淨。
眼前的惡魔抬起了手,是攻擊的姿態。
謝判安下意識地就要反擊,卻又堪堪停下。不隻是這張惟肖他死去白月光的臉,更是他此刻隻是個凡人軀殼,被契約的隻是這一世的人類靈魂,被召喚的惡魔沒道理會對契約奴仆下手。
不劃算是一回事,主要是契約不允許。
一陣強風避開謝判安席卷而去,頃刻間,風卷碎了所有的惡靈。
不費吹灰之力就解決的惡魔遲疑了下,眉眼間略帶掙紮,下意識看了眼手心,純黑色的指甲銳利的不似常人。
再看向謝判安時,頂著一對大犄角的惡魔詫異挑眉,這不是他那凡事都壓自己一頭的同桌嗎?!
雖然臉蛋長開了,變得更帥氣了,身上的氣味也變得亂七八糟的,聞起來還略微有點子香,但確確實實是他的小竹馬謝判安。
想到這裡祿正沂都快高興得跳起來了!
眼前這個渺小的人類啊,居然是他那什麼破事都要壓他一頭的謝判安誒。
當年謝判安報競賽,祿正沂也報,祿正沂自認看錯題號了……謝判安拿了第一。
謝判安報名籃球賽,祿正沂也報名了,祿正沂自認被隊友拖了後腿……謝判安拿了第一。
諸如此類,數不勝數。
這就導致祿正沂死後回魔域,居然沒有一個能拿得出手的。彆家回去的惡魔可得瑟、可炫耀了,害他忍氣吞聲了好幾年!
惡魔祿正沂偷偷竊喜著,偏偏麵上還要故意板著,睥睨道,“渺小的人類,說出你貪婪的願望!”
絲毫沒有之前上班似的呆板語氣,祿正沂興奮極了,努力壓抑著激動的內心,在那故作高深。
祿正沂現在那是一字不提‘愚蠢’,眼前的謝判安可是和他凡人軀殼‘不相上下’,怎麼也和愚蠢礙不著邊。
謝判安一口氣哽在胸腔中,多日超負額未眠的腦子已經死機,昏昏沉沉什麼都想不了。
逃避般的謝判安現在隻想閉眼睡覺。
這麼想著,謝判安也確實這麼做了。
無視惡魔,謝判安直奔他的住所,也顧不上換鞋一掀被子,悶頭就睡。
他甚至分辨不出那召喚陣,是不是已經實現了他的願望,不然為什麼會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謝判安明知不可能,卻還是控製不住的多想。
迷迷糊糊間謝判安還在不斷否定著,他翻遍了地府所有的生死簿,都沒有祿正沂相關的東西。
不可能是祿正沂的……
一路隨著謝判安飛的惡魔格外興奮。
望著已經縮成一團的被子,激動過頭的祿正沂還有點子小懵。
按理來說他這張帥炸的俊臉,看一眼肯定會讓人過目不忘啊。雖然說現在他腦袋上頂著一對無比霸氣的角,對他的顏值又有加成,又又好看了一個度,但謝判安也不能是一副沒認出自己的樣子吧?
祿正沂摩梭著他的犄角,感慨著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恨鐵不成鋼地拉下被子一角,看到人的腦袋冒出來才鬆了手,瞪了眼睡得香甜的家夥,也不怕悶死在裡麵!
祿正沂伸手就想往謝判安臉上戳,目光所及注意到那削鐵如泥的指甲,不自覺的先停下來手。
祿正沂不滿的一撇嘴,“人類真脆弱,謝判安真沒用。”
身高看著倒是比以前高了一點,祿正沂手掌做尺虛空比量著,滿意地揚起嘴角。
很好!還是比他矮。
趁著謝判安睡得安逸,祿正沂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著。
謝判安的短發散亂著,有兩撮都蓋在了眼睛上,眼底的皮膚泛著淡淡的烏青,臉色偏向不健康的蒼白,赤色的唇顯得更加鮮紅,線條柔和的麵龐顯得更加溫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