祿正沂細細回憶了下召喚後的初見,他同桌也太鎮定了吧?
而且一副不記得他的樣子,怎麼還和他相處的這麼和諧,和以往也沒什麼兩樣啊。
難道是他不夠嚇人?還是說他人模狗樣久了,沒有點惡魔的樣子?
不行,他要去找朋友取取經。
雷鳴樁頹廢地往椅子上一靠,連日的疲倦已經抽空了他全部的精力。
謝判安不緊不慢地喝完一杯茶,對著剛回來的管家道,“我那朋友出去了嗎?”
“是的,”管家道,“已經出了大門。”
謝判安頷首,手中杯子重新放回桌麵,輕輕的磕碰聲好似牽引雷鳴樁回神。
雷鳴樁猛地一仰身,瞪大著眼睛,額頭上布滿了細細的汗水,好似噩夢初醒般大喘著氣。
“雷老板。”謝判安溫聲道,“有個合作不知道您有沒有意向,三千萬捐給福利院,一百萬給郭昭。”
雷鳴樁明白謝判安話裡的意思,灰暗的眼神漸漸生出希望,“如果能解決!五千……”
謝判安敲了敲桌麵打斷道,“一分錢一分貨,都是明碼標價。”
“不對啊,那你呢?”郭昭奇怪的看向謝判安,他們這行乾的多多少少算是逆天改命,忌諱多的很,平日掙來的錢怎麼也得折一半給投出去換福報。
“雷總在我酒館出事,算是一份因果。”謝判安畢竟身份不一樣,小事折不了他的功德,大事輪不到凡人謝判安上。
郭昭不太認可,但也不好說什麼,乾脆不扯了,“那我去把那個砸開看看?”
雷鳴樁皺著眉,“真的是那個出了問題嗎?”
“不好說,”郭昭模棱兩可的道,“但是那邊的煞氣最重。”
郭昭接過管家遞來的錘子,揮到一半停下,弄得雷鳴樁心臟一緊,郭昭問了個自認很重要的問題,“這玩意砸了,不要我賠吧?”
“……不用。”雷鳴樁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郭昭一錘過去,實心的白鶴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應聲而裂成好幾塊。
謝判安捏著一隻鶴腿,用力一捏,石塊料子遍布網狀裂痕,一彈指全部碎裂開往下掉落,指間隻剩下一張泛黃的紙。
“這……”管家頓時嚇得不行,“不應該啊,工人乾活的時候,承少爺還好奇的在一旁看著,工人不可能塞進去啊。”
隨著白鶴四分五裂,雷鳴樁也被釘在了原地,發呆一般眼眸發散。
郭昭早就發現了,他就是想看看謝判安會怎麼做,沒想到謝判安居然直接下手,完全不管雷鳴樁。
連忙咬破手指,就往雷鳴樁額頭點去,指尖連貫的三兩下畫好符。
見雷鳴樁呼吸開始變得正常,郭昭鬆了口氣,差點就玩脫了。
他沒見過謝判安出手,隻是收到了師門的任務,剛好也在山裡呆膩了,迫不及待就下來了。
誰能知道謝判安這麼粗心大意的!直接破局,完全不管人。
郭昭眼睛一眯,如果謝判安是這樣辦事的,那他也沒必要呆在酒吧乾活了,這種人收納進他們道觀乾嘛,糟心的喲。
謝判安並未在意郭昭的舉動,對於郭昭的目光同樣無所謂,就這麼夾著那張紙沒有動作。
郭昭等了一會,想要出聲催促謝判安把符咒燒了時,謝判安說話了,“您的祈願我已收到。命數已定,但人生蹉跎,期間變數居多,我亦無法給出定奪。”
平日清潤的聲音帶上一抹低啞,緩緩傳入耳中,仿佛羽毛掃過心間,蠱惑人心,偏生那言語間字正腔圓滿是莊重。
“人間事紛紛擾擾,您功德圓滿早該歸去,莫要再留念了。”
謝判安手一翻,鬆開指尖的黃紙,無風自飛的懸空在掌心上空。
此刻郭昭看到了,緊皺的眉頭立馬舒展開,鄭重地朝虛空中行禮。
雷鳴樁和管家一頭霧水,肉眼凡胎無法看見的半空中,那潔白的羽翼大張著,如雪般的裙擺,白鶴向謝判安的方向優雅地曲著脖頸。
謝判安笑容中帶上了一抹無奈,“您這樣是犯規的。”
偏生那隻白鶴聽不懂一般,纖細如墨的腿輕踏而來,頭頂上一抹朱紅矚目,啄叼著謝判安衣擺,左右扯著,並沒有用力,反而像是撒嬌一般。
“這樣您聽我說,”謝判安一臉正色的說道,“人類的事是地府主管,那三位老大惹不起,可您去找十殿閻王還是夠得上,您完全可以去問祂們。”
謝判安一臉正經,實則推鍋,“如果不滿意結果可以一直問,問到滿意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