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本就各異,如今更是浮動不休,一個個都在揣測父帝的心思,而在塵埃落定前,他們也不會得罪了他。一個個可都精明著。
錦時狡黠地起身,拱手一禮,故道:“那我可要牢牢抱住殿下這棵大樹,小仙以後全仰仗殿下了!”
默契的,一個想保護她世界的純粹,一個以笑鬨避開他的傷疤。
“榮幸之至。”
晚時。
錦時心虛的在昭陽宮外探頭探腦,正撞上那雙瀲灩的桃花眼。
“還知道回來?”
司昭握著書簡在掌心一下一下敲著。
她縮躲著脖子,向後撤了半步:“該完成的我都完成了呀,狐狸神君,你就饒了我吧!”
凡人尚且還有神佛可求,那本就是做神仙的,這當頭又該求誰呢?
不過,雖不知神仙的‘神仙’在何處,但識時務者為俊傑六界通用,錦時當即將嘴巴一癟,嚎道:“錯了,錯了,知錯了!”
見狀,司昭啞然失笑,醞釀了一天教訓的話反倒一個字也沒能數落出口。
“跑的時候挺大膽子,這會兒倒求起饒了?回來吧,莫叫人瞧見那可憐兮兮的,以為我虧待你。”他招招手,將人喚進殿去。
“你既是去看望大哥,他怎樣,可好些?”
司昭將那書簡在案上攤開,指尖點在墨跡模糊處,隻需一抬眼,錦時便料到他想要說什麼。
不情不願坐下,還算乖覺的執起筆來:“大殿下自是不願叫旁人擔心的。”
她未言明,司昭默了默,終歎了口氣,道:“他性子冷淡,少親友,而礙於母神之故,我更不好與大哥走太近,怕反害他被揣測、忌憚,你既能與大哥要好,多去看一看他也是好事。隻是修練還是要多上心,這也算是父帝對鳳族長的許諾,倘若你在天宮半點長進也無,鳳族長定不會再同意你留在天宮。所以,你越是惦記大哥,也該修練上多多用心才是。”
“狐狸神君說得極是!”錦時點頭如搗蒜,狠狠應著。
司昭一頓,“嘶”一聲倒吸一口氣,將她打量了又打量:“怎覺得你在敷衍我?”她應答的如此爽快,委實不太正常。
“咳。”錦時支著筆杆撓了撓頭,賣乖討好一笑:“狐狸神君,我明天要與大殿下一同遠行一趟,不過你放心,我時時刻刻將修練放心上呢!絕對不敢懈怠,真的!”
“遠行?你們去哪兒?”
“嗯…”既是暗查,是不是不好說與旁人知曉啊。
“秘密!”她神色堅定地應道。
“…”司昭一口氣悶住,卡在了嗓子眼裡,不知怎得,心頭竟不大痛快。
“你與大哥是朋友,與我就不是?你這隻小鳳凰,原還有兩幅麵孔。”
聽出他話中隱晦地不悅,錦時忙與他解釋:“你當然也是我朋友啦!狐狸神君,你這話可酸溜溜的,可跟凡間的醋溜土豆絲一樣。隻是,即便我們都是朋友,也不好什麼都互通互講,若這件事是大殿下同意說的,願意說的,那他自然會告訴你,而大不必經過我口。若不經他同意、願意,我自當三緘其口。這不是親疏之彆,是我覺得,本就該如此,情義也才能更長遠。左右我是跟大殿下一同出去的,他穩重靠譜,你大可安心,我也絕不會為他添亂。”
聞言,司昭沉長一怔:“有時我歎你稚嫩無邪,如今倒愈覺得你這小小歲數,十分通透。”
“狐狸神君謬讚謬讚。”錦時笑著,尚不知這壞狐狸心思一轉,打著什麼算盤。
他一撩衣袍,起身間眯了眯眼:“我覺得你這話說得極是,所以,我打算去親自問上一問。”
父帝委以重任,這當頭,想必大哥斷不會是去閒下凡間的遊玩,可什麼事能允這小鳳凰跟去湊熱鬨?不問個明白,他哪個都放心不下。
“至於你麼——”他故意拉了個長音:“重抄不完這一卷,明天哪兒都彆想去!”
“啊?!”
聽著小鳳凰那熟悉的氣得跳腳的動靜,司昭的心情漸漸有了回轉,唇角不經意間已是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