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做什麼？你要殺我們嗎！”段樂兩腿哆嗦個不停，他已經感覺到她靈力的滾燙，必能一劍將他捅穿，叫他魂飛魄散。

劍鋒順著他麵頰抵住了他的喉管處，生死便隻在她的一念間。

“我們都是修仙者，你殺我，你會遭天懲的！”他厲聲尖叫。

倒是惹得錦時一笑：“修仙者？”

她的眼神中似嘲諷，似厭惡，又似可憐。

“於六界生靈無分彆之心，悲憫蒼生，以身渡苦誅惡，方為真神，方為仙道。以己之私，造殺戮，禍眾生，你們，離道還遠著呢。”

段樂什麼都沒聽進去，隻試圖從中抓到一線生機：“你，你既說渡化，那，那你如今殺我，又，又何來悲憫！”

錦時沒有回答，她將劍一寸一寸向下滑動至他心口，翻手間長劍化作一道火光，灼燒的巨痛穿過他的皮肉蔓延四肢百骸。

“啊——！”

段樂猛然蜷縮起身子，在地上不停翻滾，扭曲。

“你對我做了什麼！你對我做了什麼！”

錦時目光掃過他那些早已嚇得屁滾尿流的同伴，沒有繼續插手他們的因果，隻道：“諸位，好自為之。”

說罷轉身欲走，身負重傷的女子艱難地撐著地麵爬起，抓住了她的裙邊：“姑娘…，今日之恩，來日必報。可能告知我，你叫什麼，我又該到何處尋你？”

“你不必知曉我叫什麼，亦不必尋我。你隻需記得，善惡不以六界劃分，堅持你今日的道心，便是報我。”

她抬腳繞過女子，再次拽住了司昭：“還不快走，我要回去！”

“我們小鳳凰剛才好生威風啊。”他彎起眉眼輕笑，問：“所以你對那個段樂做了什麼？”

錦時得意的微微昂起下巴，解釋道：“我啊，打入他體內一成鳳凰真火，雖不會要他性命，卻會一直燃燒，直至他死。倘若接下來那女子選擇報仇，殺，則了結了他的痛苦，於她而言實為做下一樁善事，善便有善的因果；倘若那女子選擇放棄仇恨，她便不會背負殺業，而段樂也將一直受真火灼燒，還贖罪孽。”

司昭了然：“你是在渡她。”

此法子十分高明，無論如何，都能夠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他不由得深深望向她，少女眼裡閃著狡黠的光，一顰一笑，一喜一嗔都那樣明媚。

——於六界生靈無分彆之心，悲憫蒼生，以身渡苦誅惡，方為真神，方為仙道。

他在教她的同時，竟也被她所教。

“我們做神仙的嘛，本就該渡苦誅惡。”她說。

“…”司昭久久沒有說話。他越來越清晰，即便她沒有改變他的命理，即便沒有這根紅線，他也注定會被她所吸引。

在她的麵前，他不再是那個光耀的二殿下，而成了芸芸眾生之一，而趨光，是眾生的天性。

“在那兒！”忽然一道聲音響起。

龐大的魔氣於四周擴散，將方圓百裡俱籠黑暗之中，

“就是他，神界二殿下，淨水河時他們害死了葉首領！”

“為葉首領報仇！”“為葉首領報仇！”

話音之間，狂風怒號，碎石飛天。

司昭暗歎一聲不好，淨水河一戰被大哥所殺的居然是魔界首領，他的身份意外暴露，這是被魔族盯上尋仇來了！

而一旦不敵，遭魔氣侵體，必將命不久矣。

他一把攥住錦時的手腕：“一會兒不要管我，我會為你開路，彆回頭，聽見沒有！”

錦時大驚，就算兩人對戰魔族勝算渺茫，可留他一人卻絕對必死無疑：“你在說什麼！你瘋了！”

司昭沒有理會錦時的驚愕，他死死盯著包圍上來的魔族，袖下運起靈力，蓄勢一聲怒吼：“跑！”

便見他化出九尾真身，向前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