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腳步虛浮,才向前挪動了一步便脫力跌去。
“狐狸神君!”錦時衝上前將他接住。腦袋裡依舊沒搞明白那根紅線、斷尾還有他方才的話都是在說什麼,隻知他傷得厲害。
司昭虛弱地靠在她肩頭,氣若遊絲:“我們…回昭陽宮吧…”
“好——”錦時脫口答應,話落方想起她還答應了席玉今晚在清虛宮守著他。
此時此刻她懷裡躺著一個,清虛宮裡還等著一個,這叫什麼事啊!
“那,那個,不行啊,席玉那邊我…”錦時一時沒了主意,而司昭因斷尾難以維持人形,低鳴一聲已是化出了真身,他將頭埋在她的臂彎,八條尾巴耷拉著,還有血在順著毛尖往下滴。
“親祖宗…”
錦時忙運起靈力為他療傷。
眼見天色漸暗,清虛宮那邊不知如何,她長歎一聲,將司昭揣在懷裡,心想守一個也是守,那就兩個一起打包得了。
“這不是回昭陽宮的方向。”
他微微抬眼,在嗅到一股清虛宮獨有的味道時蔫蔫開口,有些故意,又有些哀怨地看向錦時。
“我要回昭陽宮。”
“哪裡睡不是睡,你還認床不成?”錦時伸手摁著他腦袋趴回自己的臂彎,順手像摸凡間貓狗一樣摸了一把。
“你答應我回昭陽宮的。”他再次抬頭,不滿地一口咬住她的指尖:“你騙我。”
錦時將眼睛一瞪,故作凶道:“你這可是自殘,彆想跟我談條件。”
於是司昭隻得不情不願哼唧一聲,隨她進了清虛宮。
然而比起他的不情不願,清虛宮裡正養傷的那位更是險沒慪出一口血來。
“所以,你就將二弟帶來了清虛宮。”席玉大抵是氣得很了,那怨念足飄二裡地,就連雲凡都品出了不對。於是將丹藥往錦時手裡一塞,悠悠道:“仙子這可算是端得一手好水了。”
隻是他表麵看起來是在揶揄錦時,實則目光望著自家殿下,滿腦子都是:喲喲喲,殿下這是犯酸呢。
錦時輕咳一聲,看著剛才還咬她抗議的狐狸,這會兒卻一副‘我好虛弱’的模樣窩在自己懷裡裝死,仿佛自己被兩個男人架在火架上炙烤。
雖然不知道話本子裡的喜歡是什麼感覺,但這一刻她倒是知道被捉奸是種什麼感覺了。
席玉的目光冰冷地凝在司昭身上,錦被之下是攥得不停發顫的雙手。
為什麼,明明什麼都有了,卻還非要同他搶。
他費儘心思,不過是想得到她那麼一點點偏向,如今也成了一場空。
看啊,彆人受傷,她就會去照顧彆人,她會守著你,也會同樣守著彆人,她舍生忘死,是她待誰都捧著如此一顆真心,其實她待你沒什麼不同,一切都是你費儘心力算計來的臆想。
嫉妒在心中瘋狂的翻攪。
“雲凡,收拾一間房給二弟。”
壓抑之下他聲音喑啞,聽不出情緒。
錦時正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前半夜守一個後半夜守一個也是剛剛好,卻感到手腕猛地一痛,他怎麼又咬人!
“呃…啊。”錦時按捺住因吃痛想暴打司昭的念頭,念在他現在是傷患,順著他意道:“那個,他也有傷在身,自己睡不妥,我,我就這樣抱著他吧,彆收拾了,怪麻煩的。”
席玉的麵色白的異常,難看的厲害。
“那讓二弟同我一起睡便是。”
雲凡識時務的搬來張矮榻,與內室一屏之隔,對錦時道:“大殿下與二殿下一同睡,仙子在這兒睡,剛剛好,好照應。”
說著便將司昭從錦時懷裡給揪了出來。笑話,看樂子歸看樂子,他還能真讓二殿下得逞不成?
錦時懷中一輕,頓覺炙烤在身上的火小了一半,忙不迭的撲到了那矮榻上:“甚好,甚好!”
入夜。
雲凡還在布雨。
兩雙眼睛於暗中同時睜開。
司昭望著頭頂的幔帳,率先開口:“你我兄弟,還是第一次同寢。”
“…”席玉同樣望著頭頂的幔帳,卻沒有搭理他。
司昭耐不住轉過頭:“其實有點擠,大哥覺得呢?”
席玉終於有了反應,緩緩道:“嫋嫋憂心於你我,一心二用實在為難,你若執意回昭陽宮,為兄也隻好同去了。”說著一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問:“想來昭陽宮更大,床定躺的開你我,二弟不會介意吧?”
“…”介意,相當介意。
司昭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