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什麼樣子,他便做什麼樣子 說罷……(2 / 2)

如錦似玉 橙六 3918 字 11個月前

於是兄弟二人心照不宣的又都閉上了眼。

錦時本在榻上躺的好好的,尋思要不要去洗點靈果來,給二人端端茶倒倒水,就聽到二人那隱隱夾著火氣的對話。雖然不知兩人在不爽什麼,但多半是因自己帶司昭來了清虛宮惹出來的。乾脆兩眼一閉,想這倆能這麼精神,那多半是沒大事了,便施法屏蔽了聽覺,不敢惹,那就躲。

夜深,席玉再一次睜開雙眼,輕輕抬手在司昭身上施了個法術。

月影遍地,梧桐婆娑。一室靜謐唯有清淺的呼吸。

他繞過屏風,化作一隻赤狐。

涼風拂窗,空氣中暗香浮動。

錦時迷迷糊糊間覺得有些冷,她伸手想拉一拉被子,卻在腿邊碰到了毛茸茸一團。

那一團似乎被嚇了一跳,顫了一下後身子便僵得厲害。

司昭?

她探手去抓它的後脖頸,本想將他丟下榻去,卻朦朧間看到它身後的尾巴,九條,完好無損。

是在做夢嗎,他不是隻剩八條尾巴了來著?

錦時想要看得更清晰一些,便將那隻狐狸從腿邊揪了上來,一胳膊將它圈在胸口,一手順著它的腦袋一路摸去了他的尾巴,在柔順的手感下鬼迷心竅的一頓揉捏,反倒忘了自己本來要做什麼。

狐狸於她手下顫的更加厲害起來,每當她手抓過他的尾巴,就會小聲發出類似嗚咽的動靜,眸子裡也染上了盈盈水色,好似受了欺負一般。這哪裡是司昭會有的反應?倘若是司昭,一個不樂意早就要咬她一個好看了。

錦時腦袋瞬間清醒了兩分,她一邊揉著這隻狐狸,一邊靠手指數著他的尾巴。

九條,這確實不是司昭。

可這天宮裡除了司昭還能有第二隻九尾狐狸?

隨即錦時手一頓,天宮還真有第二隻九尾狐狸,那不就是天後麼!

不過天後那齜牙咧嘴的樣子,是不可能如這隻狐狸一般乖順的,更不會屈尊降貴來清虛宮。

想著,她埋頭湊近那隻狐狸,在它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白檀香。

“?”席玉是龍,怎麼會變成狐狸?且他向來重禮數,又怎麼會在這夜深人靜裡窩上她的腿邊?

錦時在漫長的怔忪後,恍然,自己果然就是在做夢!所以才處處怪異,處處不合理。夢嘛,就是將現實裡的見聞混雜了。

所以一定是因為白天裡被司昭折磨,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不定現實裡這狐狸就是個枕頭。

於是她寬心將狐狸當做軟枕壓在懷中,順著上頭的困意,於令她心安的白檀香中沉沉闔上了眼睛。沒有注意到懷中狐狸眼神中溢著痛苦之色,卻又病態的將腦袋貼上她的掌心,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她果然還是更喜歡狐狸。所以她會抱著司昭,摸他的腦袋,揉他的尾巴。狐狸身上是溫熱的,手感是茸茸的,不像他,隻有一身冷硬的龍鱗。

沒關係,他也可以是狐狸。

既然費儘心力的算計得不到,那她喜歡什麼樣子,他便做什麼樣子。

如果她喜歡司昭…,就當他是司昭。

他卑劣,陰暗,沒有司昭那般坦蕩磊落,他放不下,也不肯放。他的底線一破再破,從渴望得到一點點偏向,到此時他已不在乎真假,不惜舍棄自己,以彆人的身份模樣,竊取一絲絲的慰藉,就好像這份好也屬於了自己。

漫漫長夜,他貪戀的不肯睡去,撐著一身傷用法力維持著溫熱的體溫。

直至破曉時分,窗外天際漸漸泛白,樹影半遮半晃,他的臉在明明暗暗中看不清神色。

錦時還睡著,而司昭身上的法術已解。他睡得糊裡糊塗,起來腦袋裡好像空了一塊,總覺得睡著不是自己本意。

門“吱呀”一聲從外打開,陽光映在地上,隨著來人的腳步將屋子亮起。

司昭翻身下床,見是席玉拎著盞白玉水壺:“大哥?你起這麼早,去澆花?”

席玉一笑,他今日心情看起來極好,隻是這份好的後麵隱透著一股叫人疑慮的扭曲感。

“是啊。”

鳳凰花早已生長出了枝椏。

“二弟既已能化形,看樣子是無礙了?”他溫和地關懷道。

“…,還,有點痛。”司昭遲疑地答。

他看得出大哥的心思,大哥自然也看得出他的心思,尤其是昨晚的對話,火星子都能將清虛宮燒起來,怎麼才一晚上大哥就好像轉了性?而且…“大哥,你麵色看起來很差。”

“無事,我也隻是,有點痛罷了。”

席玉心緒平和地答。

卻是他第一次承認自己痛。

不是因為天雷,不是因為鎖靈鞭,不是因為綻開的皮肉露出的白骨,而僅僅是,心口那裡,一直痛啊痛啊,痛了一晚上。

他清淺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