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師叔就從我等的屍體上踏過去吧。”
沈進麵色一冷,一把飛劍就破空而來,他用左手拿過劍,輕輕拂過劍上的斑紋,語氣淡漠地說:
“沈某得罪了!”
沈進提劍與戒律堂的弟子鬥在一起,身形飄逸瀟灑,那些弟子完全近不了他身。
隻是劍招出得有點凝滯,看樣子應該是後期才改用左手劍的。
“啊!啊!”幾聲慘叫,那些弟子都棄掉了手裡的劍,握著被挑去手筋的手腕跪倒在地。
沈進仔細抹去劍刃上留下的血跡,拉起沈朝月,溫聲對她說:
“走吧阿月,我們去接暮生回家。”
……
雪越下越急,棠陽上下都被裹在風雪裡。
沈進提著劍,帶著沈朝月闖過戒律堂言審部內,就看見露天的庭院裡,楚暮生滿身傷痕地跪在雪地裡。
屋簷下坐著一個紫衣女子,看樣子也不過二十年華,不過修仙的人都不能依靠臉來識彆年齡,有的長得跟二八少女一樣,其實早就是一個老不死的。
女子接過旁邊弟子遞來的長鞭,‘啪’的一聲甩在地上,青石地板被刮出麻麻賴賴的裂紋。
見著提劍進來的沈進,女子神情不悅地眯起眼睛,揮起鞭子啪地一下就甩在楚暮生身上。
楚暮生被打得直接埋進雪裡,飛出的血珠猶如點點紅梅綻開在雪地上。
女子翻轉手腕,下一鞭子又甩了出去。這要真甩在楚暮生身上,那劇本就可以來到大結局了。
沈朝月沒法,隻得撲倒楚暮生的身上,為他挨了一鞭子。
她被鞭子的餘力直接帶翻了一個麵,仰麵躺在楚暮生身側被壓著的傷口的痛感擴大了一倍,她連翻身都做不到,隻能不停喘著粗氣。
女子見狀嫌惡地丟掉染血的鞭子,抬眼直視沈進,故作驚訝地問:
“不知沈師兄今日提著劍闖入我戒律堂,意欲何為呀?”
沈進扶起倒地的楚暮生和沈朝月,擋在她們的麵前,說:
“葉師妹,你我之間的恩怨,不應該延續到阿月和暮生身上。”
葉寒衣聽後仰頭大笑,後又死死地盯著沈進,語氣嘲諷地說:
“誰還給你說過往,我今日關押審訊你望月峰的弟子,不過是為了問清北川羽族墓裡發生的事故的細節,同行二十人,就隻有她們二人回來,這不是很值得審視的一件事嗎?”
沈進垂目,握劍的手因太過用力而青筋突起,他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壓下心裡翻湧的思緒。
“可是,棠陽門任何弟子外出執行任務,本就是存在變數的,這不是你濫用私刑的理由。”
葉寒衣不屑地冷哼一聲,問到:
“我戒律堂的事,沈師兄還沒權過問吧?”
沈朝月疼得直咧嘴,還不忘豎起耳朵聽二人的談話內容。
她猜測,按話本裡這種傳統師兄妹之間的恩怨的套路,百分之八十葉寒衣會是她爹沈進的舊愛,隻是可惜後被她娘捷足先登,現在才回懷恨在心,借機報複。
“葉師妹,無論如何我今日都是要帶他們回去的,還請葉師妹行個方便。”
沈進收起手裡的劍,躬身對葉寒衣行了個禮。
葉寒衣鐵了心要找他們的麻煩,拔出身後的劍,飛身來到庭院內,劍尖對準沈進。
“沈師兄,想要帶他們回去,今日就問我的劍答不答應吧。”
葉寒衣先起一招,劍如寒芒,直取沈進咽喉。
沈進忙向後退去,隻用劍鞘擋住葉寒衣的攻擊,徒手伸手抓住葉寒衣的劍刃,任由劍刃割見白骨,左手一個砍劈奪了葉寒衣的劍。
葉寒衣似乎沒想到沈進會如此瘋,整個人都還停留在最後的招式裡,眼淚卻先一步落下。
“沈師兄,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
葉寒衣驚恐地抬頭去看沈進的臉,比此間的風雪還要冷,跟二十年前的雪夜裡的那張臉重疊在一起。
二十年前的沈進還在用右手劍,那時的他是棠陽最年輕最優秀的弟子,是葉寒衣隻能仰望的存在。
也許少年英才,都有想要闖出自己的一番天地的想法,沈進去了一趟北川,回來的時候懷裡還多帶了一個孩子。
而當時的葉寒衣本是和沈進擁有婚約的,她一時氣不過,也跑出棠陽去遊曆,沒想被西北蠻夷看上,強搶她去做閼氏。
是沈進手持現在用的滿是斑紋的三尺青鋒,以一人之力連挑三千修士,殺到無人再敢出來迎戰後將她帶回,而沈進的右手也是在那一戰裡廢的。
她本以為,沈進願意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來救他,心裡肯定也是有她的。
可是當她□□舍棄臉麵的爬進沈進床上時候,沈進卻是拒絕了,立刻送她回棠陽給她退婚。
她知道,她個被蠻夷玷汙過的人,他嫌臟,本就一直也看不上她,何況是現今這樣。
葉寒衣恨沈進,常常騙說自己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恨他的理由。
可要是連恨都沒有了,她們之間真的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關係了。
“我可以帶他們回去了嗎?”
沈進隨意將手腕的傷口包紮,他靜靜地看向驚恐的葉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