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夫人不願理他,隻吩咐旁邊候著的閒丫鬟婆子給他端點熱的茶水來。
“你媳婦兒在裡頭生產,我有些不中聽的話還是要說的。”
高文鬆抬起臉來看他娘。
高夫人接著說,“她這是頭胎且沒有經驗,奈何準備的丫鬟婆子候著的大夫再多,她也是雙生,第一個生下來還不知是不是艱難的過程,若是難了,那第二個恐怕也是個難字寫的。孩子可放到一旁說,她的體力能不能堅持住,這各中有沒有意外咱們尚且不得知。”
高夫人看著他臉色越發沉重發黑,嘴唇子上竟然被這一番話嚇得沒了血色。
她停了停又接著往下說,“倘若……倘若真的做著最壞的打算……你也得堅持著些。”
高文鬆手裡已經攥成了拳頭,凡事在碰上沈星野的事情上,他總是共情又敏感。
“我知道了阿娘。”
他做不了什麼,一切都得聽天命,看大夫做什麼決斷開什麼方子下什麼針。
上天仿佛就是要折磨高文鬆一般,沈星野生產的時臣很長。
但是她也沒和尋常婦人一樣疼昏過去。
她疼的腦袋裡劈裡啪啦作響,什麼西北軍和五皇子,黨派之爭的,她全部拋在腦後了。
腦海裡隻覺得人生之艱難。
高文鬆或許是聽不下去,他趴在窗戶邊給她打氣。
說話聲音裡哭腔不顯眼,但是發著抖。
她有氣無力的歇息,聽著太煩。
她抬眼掃到丫鬟端著讓她方便喝水的茶碗,一下子摔出去。
“高二你安靜點!老娘沒死!”
高文鬆一下子就安靜了。
他回到椅子邊安靜坐下。
一直看著高文鬆上下跳腳不安分的高夫人看著他灰溜溜喪著氣端坐好不再動。
“早知道阿星是個脾氣大的,聽著她氣力還足,定會逢凶化吉的,你也就安安分分坐著吧,彆給她添堵了。”
高夫人笑著眉眼看他,他又把手搭上了胸口。
幸好第一個孩子出來的也還算順利,高文鬆心卻沒下來。
大夫剛和他談了話,若是第一個孩子出來後,夫人羊水儘,氣力也不足,那就得趕快些生,常常有後生的雙生子在腹中活活憋死,拖累母親的。
高文鬆當下的腦門上橫筋突突直跳,想和大夫急眼,但想到沈星野又連忙改成抓著大夫的衣袖。
“孩子如何我不在乎,能救是錦上添花,我隻要我夫人平平安安。”
大夫點頭應了他,又轉頭開了張藥單。
“老夫開了單子催產,夫人剛生完頭一個,待她緩一緩便開始生第二個。二公子放心,我一定竭儘全力。”
老先生從藥箱裡拿了針灸便又進了產房。
高文鬆立在門口看著裡麵人忙來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