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娘見機說道:“是,野馬難訓,還請殿下去查看。”
李靜忠看著二人,並未生疑。
他搖頭,是裝作一副為難樣:“多謝李內官相告,否則可真要出了人命。”
二人腳步匆匆此時也是合情合理。
“雲之出事了?”
十四娘點頭。
李倓看著她:“野馬踢人出人命,你這馬虎眼打得,我險些猜不出。”
“若猜不出,那也隻能說三兄不夠聰慧。”
好在救治及時,那陳雲之算是撿回了命,隻不過醫官說還得休養幾日。
十四娘這前腳方才走出三率,後頭楊國忠的人便找來了。
看來,李倓這事不一般。
“縣主怎得在此?”
還未等她開口,李倓便將她拉到身後。
“楊相今日倒是有興致,怎得來三率了?”
楊國忠看著二人心中早就有了打算:“殿下有所不知,今日宮中出了亂賊行刺,臣等追到了東宮便沒了蹤跡,這不,怕傷了太子與二位殿下便擅自領兵進來。”
看來,陳雲之的受傷與這亂賊行刺脫不了乾係。
“來人,搜!”
李倓倒也聲色自若,隻是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去馬廄。”
楊國忠眼中隻想抓人,且成竹在胸。
“楊相,你這私闖三率,怕是不合禮法吧?”
楊國忠雙眸陰冷:“殿下,我這也是為了您的安危啊。”
“右相,屋內有一受傷男子!”
楊國忠眼中一亮,似是儘在掌握:“殿下,你這如何解釋?”
李倓走向前將他的被子一拉問:“這是怎麼了?”
幼娘跪地道:“陳衛率乃是方才製服瘋馬受的傷。”
“瘋馬?”
話音剛落,這馬廄之中就傳來了馬叫聲。
眾人趕過去一瞧,四五個大漢正拉扯著這匹馬。
“楊相不知,方才這瘋馬踢傷數人,好不容易才牽製住。”
楊國忠自然不信,走向前:“陳衛率身上可有刀傷。”
高馬之後竄出來一個腦袋,小娘子似是受驚模樣,指著那匹馬:“方才瘋馬踢翻了刀架,危急時刻陳衛率挺身而出。”
“縣主此話倒是有意思,這瘋馬還能將刀架踢了?”
十四娘走上前:“楊相若不信,可查看上的血漬。還有方才我著急,還去明德殿尋了李內官,他也可以作證。”
小桃這就帶來了李內官,李靜忠看見地上此狀,還有楊國忠眾人的到來,自然也不笨。
“右相。”
“李靜忠?”楊國忠笑中皆是戒備,“你最好如實說,此事可如縣主所言?”
“確實。”李靜忠低首,“方才縣主匆忙說起瘋馬傷人一事,我這才想著來看看的,豈料這瘋馬還是傷了人。”
“如此,那今日是我魯莽了。”
如今人證物證皆有,楊國忠自然沒有什麼話可說,雖心中不爽,但也隻能賠罪告退。
李靜忠倒是對此事有些疑惑,不過他向來也不喜楊國忠這個人。憑借貴妃的關係飛升權臣,卻專權專政,搞得朝堂烏煙瘴氣。
事情算是告一段落,這算是十四娘進東宮來最驚險一日。
她在院子內熱了一壺酒,清酒本就是難得,院子裡皆是酒香。
酒香倒是攀到了彆的屋裡頭。
“十四妹好興致啊!”那人倒是特意來的,退去了周圍的宮人,坐上席。
十四娘隻能給他倒酒:“今日這事,可不得吃口酒壓壓驚。”
“我見十四妹做事果斷細致,一點也不慌張。”李倓喝了一小口,眉頭一縮,這丫頭喝的竟不是姑娘家的小酒,如此烈,“你這酒……”
她舉著酒盞看著他::“三兄吃不慣也難怪,此酒煮過後更是烈。”
十四娘的師父是何許人,平日裡再烈的酒都喝過,更何況宮中能討要來的酒。
李倓瞥見院子角落的防凍膏:“那防凍膏你怎得不用?”
“我阿娘乃是大唐公主,不曾缺過什麼。”她起身撿起說道,“三兄還是勿要將你哄妻妾的手段用於我身上。”
李倓更是奇怪:“什麼妻妾?”
十四娘落座,繼續飲酒,雙頰微微有些上臉。
李倓一口飲儘問道:“你就不問陳雲之為何受傷?”
“我想知道,但三兄未必會告訴我。”
李倓看著她一笑出聲。
“三兄看我作甚?”
李倓又喝了一小口:“初見你時,以為你是個活潑還不知人情世故的孩子,方才所舉覺著是個聰明之人,眼下覺得你這女娘心機深沉?”
十四娘也一飲而儘:“我自不是什麼良善好欺負之人。”
“你就不怕我與陳雲之所為是大逆不道之事?”
他眼神是有懷疑,但仍舊帶著笑意。
“他不會。”十四娘脫口而出,才發覺不對勁,“你也不會。”
六年前他能夠挺身而出,在虎口救下她,那是俠義之輩,陳雲之是不會做出大逆不道的事。信任,僅僅因為他是六年以來從未見過麵的救命恩人。
李倓將腰間的小藥壺丟了過去:“聽鄭教習說,今日你用刀刺那馬時也弄傷了。”
這藥壺長得與鄭教習時常帶著的倒是同樣的款式。
看來,又是人人都有的東西。
她接過,並未欣喜,極不走心謝過:“多謝三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