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雲之睡眼緩緩睜開,先是看著了張陌生的臉向他使眼色,隨後看到了張璟,更是疑惑。
這大抵還是在夢裡吧!
“你怎麼在這兒?”
“我?”十四娘指著自己疑惑。
大概過了半響,陳雲之才反應過來,人皮麵具,柳如梅,救沈孺人……
糟了,怎麼把正事忘了!
“殿……”陳雲之立刻轉過彎來,眯著眼說道,“哦,我是說,墊下麵這瓷片真是難受,三娘子你說是不是?”
好在陳雲之反應快,不然就露餡了。
李倓鬆了口氣解釋道:“十四娘,這是我的丫頭小雲。”
十四娘打量著:“方才你就是喚他雲之?”
陳雲之性子活潑,連忙學著小桃行禮的模樣:“婢子叫雲芝,娘子叫我小雲就是。”
“我家小桃本是個子高挑的,誰知三娘子這婢子長得竟比尋常男兒還高。”
陳雲之嘀咕著:“那比小桃肯定要高。”
李倓尷尬一笑,隨後看向陳雲之:“這群吐蕃賊人要將婦孺孩童拐賣,十四娘俠義,想要出手解救他們。我們二人閒著也是無事,不如就幫著十四娘一同解救他們?”
“救人啊,好呀。”陳雲之木然點頭,先是不知道為何張璟出現在此,而後更不知自家殿下眼下這種故弄玄虛的套路。
他們不就是來救人的嗎?那為何要同張璟隱瞞身份?
十四娘倚著門瞥了一眼,確認無人才說道:“我昨夜到這瓷窯,已經打探過,這些吐蕃人都是半夜運人出城,與一買家□□。隨後這些人去哪兒了,便不得而知了。”
看來,沈氏和適兒不在此處或許是被交易走了。
“他們每次運多少人?”
“雖說眼下戰亂,但金城尚有皇室在,他們隻敢運十餘人在瓷箱的密隔中。婦孺在褐色木箱內,孩子則藏於黑色的罐子內。”
“你可瞧見那買家?”
十四娘搖頭:“深夜出行本就困難,那處視野寬廣,不易靠近,但看上去是個男人。身段和步伐應是個年輕懂武功的男人。”
倚在門口的陳雲之忽而轉頭,說道:“三娘子,他們似乎過來了!”
還未站穩,陳雲之往後一退,李倓好巧不巧地被推了下去。
許是昏暗的光線,讓他竟也沒留神推了張璟一把。
十四娘被壓著不敢出聲,隻聽到了急促的心跳聲,她睜眼,方才隻是昏暗光線下的一瞧,如今貼近一看,這眼角眉紋確實與三兄不同。
外頭的吐蕃人走了進來。
“怎麼聽到了聲響?”瘦猴往裡頭走。
“我看你就是太過緊張,這藥牛都能暈死,何況是個女人?”
“還是謹慎些。”
瓷片後頭,一隻黑影竄了出來。
“瞧,是個畜生?”
“是什麼東西。”
“好像是隻貓,但有點大……”
瘦猴鬆了口氣道:“好了,快去準備晚上的東西,老大說了那居士可不是個省油的燈,若是壞了大事,可不是你我可以承擔的。”
……
等他們走後,李倓站起身,順帶著拉起十四娘。
“沒事吧?”
十四娘倒是自若,看著他:“方才險些就露餡了,我們需要小心謹慎些。”
十四娘說著去查看那躲在暗處的小家夥了。
他看向陳雲之,小聲道:“你就不能站穩了?”
“我這不是不知道你站在我身後嘛。”陳雲之拉著他到一側問道,“殿下,為何不告訴張縣主,難道殿下居心叵測?”
“說什麼呢?”李倓看向遠處的她,許久語氣淡然,“隻是多說礙事。”
眼下這女裝的樣子若是被她瞧見,豈不是要笑一輩子。
十四娘蹲著身子,她緩緩靠近黑暗中的那個小家夥,小家夥似乎有些害怕,野獸在黑夜中的眼睛是碧色的,似是發著光,時刻警惕著。
那小家夥似乎嗅到了什麼味道,從黑暗中撲了過來。
一下,撞在了十四娘的懷裡。
然後竟然搖起了尾巴。
“阿豬?”
李倓正想揮刀嚇跑那家夥,可聽到這名字,忽然住手。
這小家夥不是其餘人,而是他在陝地尋到的那隻像阿豬的猞猁。
小家夥似乎瘦了不少,但脖子上還帶著當初他係上的小鈴鐺。
它本是交給長安最好的人家收養的,可長安變動之後,它應是無家可歸了。
陳雲之看著它不僅說道:“這家夥倒是認主。”
十四娘疑惑抬眸:“你怎知道它曾是我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