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當此時,陳雲之匆匆忙忙而來,她下意識將麵紗戴上。
“殿下,楚玉娘子來了。”陳雲之這才瞧見阿難,連忙說道,“那個,是殿下讓我告訴你一聲……”
李倓說道:“不必隱瞞,她已經知曉。”
“你不是說她有古怪,要隱藏身份?”陳雲之小聲問。
李倓搖頭:“是她自己猜出來的。”
那個叫楚玉的小娘子,乃是張良娣的遠親,本就是在靈武出生,此番李亨在靈武稱帝,也少不了張氏一族的扶持。
外頭走進來一個小娘子,鵝黃色的襦裙係著隻玉兔追月的壓襟,胸前的瓔珞玉石所製貴氣不少,眉眼算得上好看卻不失驚豔。
但眼下戰亂還能用上如此珍品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殿下可是故意躲著妾?”楚玉娘子嬌羞用扇遮臉,笑聲如風過銅鈴。
阿難瞧著大唐女子的模樣,走路婀娜,巧目盼兮,原這就是他那婚配的妻子。
可卻不是遭夫君待見的,也是可悲。
李倓連忙說道:“雲之,將楚玉娘子送回去,此處是軍營由不得女子進出。”
“我不走!”楚玉非賴著不走,隨即才注意到一旁的阿難,指著阿難道,“為何她可以進!妾乃是陛下賜婚,雖未成禮,但也是建寧王的正妻,此等不入流的柳巷女子怎能日日伴君?”
阿難聽得明白,那不入流的女子可不就是她。
阿難無辜解釋道:“王妃恕罪,我是正兒八經和殿下做生意的。”
做正兒八經的生意?
李倓斜眼一瞧,不屑指責道:“胡說八道什麼,我何時要和你做那什麼生意!”
“殿下!”
眼下是越描越黑,張楚玉是個嬌氣的女子,更是容不得半粒沙子,受不得委屈。
眼下哭得梨花帶雨:“殿下拋棄正妻,去寵信一沙洲的歌姬,我定要告訴陛下和良娣,請他二人為我主持公道!”
她輕輕拍了拍楚玉的肩道:“王妃您彆動怒,我真是有正事要與殿下相商…”
可楚玉卻愈發生氣,推開她說道:“你這小娘樣兒的東西,挪開你的臟手!”
李倓看不下去道:“楚玉娘子,軍中可容不得你如此胡鬨喧嘩。”
楚玉更是發大聲音:“怎得還能動我,我告訴你,眼下我們良娣誕下皇子,我們張氏身份尊貴,殿下在東宮怎麼著也得…”
見她愈發不可收拾地折騰,阿難乾脆一掌劈暈了她。
這張楚玉白長了張好看的皮囊,竟是個蠢笨的貨色。竟不知禍從口出簡單的道理。
“你……”陳雲之真是從未見過如此膽大的女娘,一掌劈暈張楚玉,這分明是他想做不敢做的事。
陳雲之指著地上倒地的娘子:“殿下,那她……”
李倓扶額:“扶楚玉娘子回營帳休息。”
“是。”
“那我也先退下…”阿難躡著腳正準備走。
“你給我站住!”李倓走到她身前,“做了錯事,便想要一走了之?”
那雙眼眸一直盯著她,這幾日正眼瞧她才發覺,她的眼神實在太像一個人了。
李倓用力眨了眨眼,也許是酒醉多日未曾清醒。不可能,她的屍身是他親自埋下黃土的,也是親自安葬的,不可能有假。
“殿下,沙洲的地形圖我已連夜畫下,方才那姑娘在此胡鬨,軍中將士聽聞必定議論紛紛,我這才下了手。”阿難將懷中竹筒遞過去,“您不會怪我不憐香惜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