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微微點頭,許是因為此前的不愉快二者不再是那麼直接。
“讚普,今日我來想告訴您一件事,也想求您一件事。”
他轉身焚香,今日這香乃是梔子花所製成,淡淡幽香撲鼻。
“朗氏的事?”
阿難稍稍有些驚訝,他竟然已經知道朗氏,想必唐軍與朗氏的事他也是知曉了。
阿難說道:“我們與朗氏結盟,想要刺殺你,以逼迫你退出沙洲。”
赤鬆轉過身將手中的香囊遞給阿難:“你為什麼要告訴我?”
“算是報恩。”阿難倒是實事求是,並未接過,“力所能及之事便是告知危險,再者,你造福於吐蕃百姓,我也不忍看吐蕃失去一個好君王。”
“可你說過,你我是敵對的關係。”赤鬆忽地從一旁的彎刀架拿下一把刀,架在她的脖頸處,“我可以隨時殺了你!”
赤鬆此話不像是玩笑,阿難的心跳動地很快,卻也是在賭,賭他不會動手。
“今日我敢來,便料到會有如此結局。”阿難麵不改色道,“但若讚普仍當我是朋友,便將今日我的話聽完。”
赤鬆將手中的彎刀一丟,他本就是想嚇唬嚇唬她,更何況這彎刀他自己都用不來。
他拿起桌案的佛經:“我這人不喜歡殺戮。”
“但倘若沙洲必有一難,那必然是血洗。”阿難說道,“讚普,我還有一事相求,朗氏的人設計了建寧王殿下,眼下送了書信來。”
“你想讓我去幫忙?”赤鬆難以置信,一個會找死敵幫忙?
阿難卻似乎十分堅定:“讚普,若是讚普願意,我願和讚普回去。”
“你說什麼?”赤鬆認真瞧著她,確認她不是玩笑話,才說道,“此前以大唐安穩換你留在吐蕃,你不願。眼下,為了救一個大唐男子,你卻答應了?”
赤鬆心中是欣喜卻也是失落,那大唐男子的地位不言而喻。
阿難態度堅決:“我隻想您出手相救,打壓朗氏對讚普您也是有利無害。”
赤鬆在意的何時是朗氏的威脅了,就連沙洲他都願意拱手相讓。
赤鬆再次問她:“你真的決定了,要與我回吐蕃?”
阿難猶豫了,但赤鬆是眼下唯一能救那個人的方法。
見她不說話,自然赤鬆也是了解她的,若是她不願做的事,她不會放下底線。可是這一次的底線,卻因為李倓而發生了變化。
赤鬆像是明白了,也不再執念於此。
“阿難,這個名字是我給你取的。”
阿難抬眸,那雙眼清澈閃著光。
赤鬆講道:“那日我收到白衣山人的指示,在馬嵬坡接到了奄奄一息的你。我怎得也沒有想過,那個我要救的人竟然是你?”
白衣山人?阿難知道這是她未曾知曉的曾經。
“我本以為是上天注定,你與我會有此緣分,卻不曾想,造就的是你與他的緣。”說到此處赤鬆微微低下頭,他還年輕未經曆過這些,他信奉佛教更是對世俗情愛不關心。
隻是,阿難,那個曾經在寺廟中救過她一次的女子,他此生難以忘懷。
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影,阿難本是奇怪,這個營帳乃是赤鬆住的,怎得會有刺客潛伏。
可不曾想,這個人,竟然是李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