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倓在沙洲的所作所為果真一字不差地落入了靈武那個人的耳中。
建寧王以戰功自傲,甚至回靈武的一路未曾聽到一句感謝之詞,反倒是不少嘴舌。
她騎馬跟在後頭,李倓說她的身份特殊不宜露麵。
而那些路過的百姓指指點點的,更令她不適。
“那就是建寧王?”
“他們說這次在沙洲,建寧王竟與吐蕃密謀。”
“真的假的?”
“你瞧見那身邊的妾室沒,那便是吐蕃人送來的。”
“那可真是看錯了建寧王,原以為他是什麼為國為民的好人。”
小桃小聲嘀咕著:“殿下在沙洲出生入死,為了大唐的安危幾次犯險,他們怎麼可以這般狼心狗肺?”
阿難擔憂地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他為了天下做的一切,天下卻汙蔑他。
李倓回頭,隻是淺淺笑意,並未在意什麼。
反倒是下馬與他們交涉:“老人家,這附近可有落腳之處?”
老人家斜視了一眼,但也不敢不答:“前頭有一廢棄的驛站。”
“多謝。”李倓從袖中掏出了自己的乾糧和水遞了過去,“給。”
誰知那老人家反倒一把推開,乾糧灑了一地,不少流民跑來瘋搶。
“大唐百年國榮赫然,如今卻外族掠奪,哀鴻遍野。”老人家搖頭歎道,:“我雖身無分文,但骨氣二字我仍不能丟棄,殿下之物我無福消受。”
老人離去,那些嘀嘀咕咕的人也慢慢散去,唯獨留下了李倓一人漠然站在原地。
那雙手微微拍了拍他的肩,阿難走到他身邊問:“他們如此說,你心中定是心寒。”
“他們說你是我的妾室,對你指指點點,那你可有難過?”
阿難瞧著此時他竟關心的是自己的情緒,忍不住笑了:“我與你一樣,心中無愧,何懼流言?”
李倓同樣微微點頭道:“無愧於心是其一,其二是因我清楚,即便他們怎麼說,你都會站在我這一邊,便也無所畏懼。”
陳雲之從外頭走來,似乎有些神情恍惚,他們喊了好幾聲才回過神。
“雲之,可是出了什麼事?”
陳雲之搖頭,似是有些遲疑:“無事,無事,殿下與王妃方才在聊什麼?”
“那個……”阿難似乎還未適應這個新稱呼,竟有些羞澀地臉紅起來。
倒是李倓自若道:“我與王妃正在說此地流寇多,百姓受難,想著多派些人去處理。”
陳雲之點頭:“確實要處理。”
“對了,讓你調查這幾日朔方軍內的動靜,如何了?”
“我……”陳雲之支支吾吾,“還未有結果。”
雖然百姓如此說確實不當,但此事還有蹊蹺之處,這幕後必然有人在指使,李倓心中早有猜忌,卻還是不知這雙手已經伸向了朔方軍中。
大張旗鼓地折騰婚事,便是要讓靈武安插在他身邊的人露出馬腳來。
“對了,前幾日你不是說鄭幼娘要從靈武來找你?”
“她啊……過幾日應該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