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從藥箱中拿出一個布袋,隨著布袋被打開,裡麵的銀針依次排開,又長又粗的銀針。
沈璃隻望了一眼,麵露懼色,擔憂問道:“老大夫,這麼長的銀針要紮到身體裡,王爺不疼嘛?”
明老壓著火氣,這璃姐敢情真是把她這個糟心的病弱王爺當成寶貝心肝了。“王妃說的是,紮進肉裡肯定疼,但咱們這是為了治病。”
陸景軒瞧著自家王妃如此,嘴角掛著一抹無奈的笑,溫聲道:“璃兒,本王沒事,你先出去一會兒。”
沈璃起身緩緩地走了出去,關門的工夫回頭望了一眼他,眼中似有一股濃濃的不舍之情。
陸景軒的眉峰輕挑了一下,麵露尷尬地向明老解釋:“讓老前輩見笑了,王妃也是關心則亂。”
“不打緊的。”
說罷就開始行針,將銀針一根根紮入陸景軒身上的穴位。陸景軒在銀針入體的那刻身上傳來一陣刺疼,他咬緊了牙關,不讓自己喊出聲,細碎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
隨後身上便酥酥麻麻的,倒也沒多疼。
約摸過了一兩個時辰,明老為陸景軒切脈,驚喜地發現是有點效果的。
再抬頭瞧著這位王爺眉頭微微皺起,似有什麼心事,便問道:“王爺有何心事,但講無妨。”
陸景軒一臉為難,不知從何說起,卻又不能諱疾忌醫,支支吾吾道:“老前輩,小王早年傷到那處,不知能否留下子嗣?”
明老心頭一顫,跟著緊張起來:“那快叫老夫瞧瞧是何狀況,你且將褻褲脫了。”暗道,這個不成事的家夥,這不是是害璃姐麼,身體弱就不說了,作為一個男人還傷了那處,真要命,難不成讓他家璃姐硬生生守活寡,成個婚連個子嗣都沒有。
待瞧了他的情形,又問了些私密的事,陸景軒一一作答,明老鬆了口氣:“確實傷到那處,雖子嗣有礙,好好調養著,不至於留不下後嗣。”
陸景軒聞言舒展了眉頭,這些年耿耿於懷的事終於可以放下了,自己無緣子嗣這件事始終是壓在他心頭的一塊石頭令他喘不過氣。
俗話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自己成婚多年都一無所出,怕是成了京城的一大笑柄。皇兄最是希望他這輩子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孑然一身地孤苦死去。
何況,璃兒嫁給自己,不能讓璃兒無子嗣傍身。
他多少次的午夜夢回,夢見皇兄那張猙獰扭曲的笑臉:“皇弟你這輩子注定斷子絕孫,定無善終,為兄看你不如剃度出家,或許還能為你留點身後的體麵。”
是了,自己如今的境遇是萬般討人嫌,若非璃兒嫁進來,他真不知道日子該怎麼過。他新婚前曾想過,若娶的妻子嫌棄自己無能,無法為她帶來好日子,明明身為皇室宗親過的還不如一介貧民百姓,甚至連子嗣都無法帶給她,那知道後該有多悲憤。
若她再瞧見其他宗親的妻室多體麵,會不會同皇兄一般用最惡毒的話成日辱罵自己,日複一日,撕碎自己那早已千瘡百孔的心,那他真的會不堪忍受這樣的日子,早早自裁於人世。
所幸的是,他遇到了他的璃兒,他的璃兒不僅不嫌棄自己,還深愛著自己,願意同他親近,願意在他最落魄的時日,寬慰他,鼓勵他,讓他振作,她會用自己的嫁妝來養著他這個窮困潦倒的王爺,還會在他重病的時候不離不棄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