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道小門,石子路蜿蜒到深處,走了大概一盞茶功夫,就在身後的小太監想勸著她回去時,唐宜便到了原身此前常來的地方,四周的景色與記憶中的一般無二,綠樹成蔭,還有一個小秋千,她小時候有段時間曾在皇宮內住著,這塊地兒算是她的秘密基地,後來父親死了她便被送回家,這地方卻是保留下來。
她還在這地方遇到過皇帝,對方知曉她喜歡嵌瓷還命人送了不少,該說不說,皇帝對近騰候一家確實寵愛有加,畢竟這一家子也隻剩老弱病殘,即便是恩寵盛些當不了官也是無用,恩寵隻能保富貴,保不住權勢便是沒用的。
在一旁的小屋子裡,唐宜果然找到了許多嵌瓷所需的工具,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她熟門熟路的進去拿起工具,在還未做好的工藝品上繼續擺弄。
這一弄便是大半個時辰。
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立在窗邊,長發如瀑,眼眸低垂,棱角分明的下頜線格外流暢,微微抬頭,帶著渾然天成的矜貴氣。
極為出色的長相,大夏王朝的皇室基因不得不說還真是不錯,唐宜一抬頭,視線恰好與他撞上,迅速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皇室成員名單,幾位皇子年歲都不大,必然不是,那麼隻有可能是南寧世子!
“拜見世子殿下。”身體先一步動作,唐宜半跪行了個禮手上和臉上還沾著灰。
顧衍微微側頭,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平淡開口:“起吧。”
近看樣貌倒是與傳聞的胸無點墨配不大上,他淺看一眼倒也沒放在心上。
她剛剛的所作所為不會都被看到了吧?堂堂郡主竟然在牆上“貼瓷磚”?這說出去怕是得叫人笑死。
想到這種可能性唐婉內心非常痛苦,麵對這位俊美無濤的世子殿下,她是一點都沒風花雪月的想法都沒有,隻覺得苦逼,在現代和豪門階層談戀愛都不是容易的事,更何況是和古代統治階層,而且她剛剛的行為若是被傳出去怕是還得連累家裡人被嘲笑。
站在一旁,對方似乎也不準備離開,唐宜看著對方認真看自己牆上剛剛塗抹的壁畫初稿,隻覺得一口老血卡在嘴裡上不上下不下,隻希望這世子是個好心腸的,彆把她這事捅出去!
她真的不想再給人增添笑料了。
太讓人傷心了。
“你所繪的是何物?”他淡聲詢問,似乎對牆上這不似雕刻的彩繪有些興趣,他確實在皇宮各處有看過這東西,不過和這女子所做的又有些不一樣,她的顏色似乎更清透些。
說道自己的專業,唐宜可來了興趣,伸手介紹道:“這是嵌瓷,也叫鑲嵌以繪畫、雕塑為基礎,用專門燒製的彩釉瓷片粘嵌出人物、花卉和飛禽走獸等藝術造型,對廟宇和建築物的屋頂、牆壁等部分進行裝飾。”
說著她摸了摸自己剛剛貼在牆上的幾塊五顏六色的磚塊,看著普普通通,畢竟她才貼了一半。
對方卻像是看到興趣還湊近看了看:“看著還不錯。”
那是還未勾勒好的兔子,耳朵用的是白色貝殼,身子用的是青花色瓷器,拚湊的兔子雖稱不上活靈活現但也憨態可掬。
世子倒是第一次見到唐宜,不過來前身旁的太監已經說了名字,他自是知曉對方,感覺與傳聞的似乎不是很相符,皇帝才意有所指的和他說了她,對於明麵上的世子,實際上是來做質子的顧衍他對自己的身份格外自覺。
雖然皇帝對他還算不錯,但這份不錯是建立在他爹不準備謀反,而他也不準備入朝為官的基礎,一旦他們父子二人越過那條線,等待他們的便不再是君恩而是雷霆雨露。
所以無論皇帝隻是淺淺提了一嘴,還是說真的意有所指,他都不能當做沒聽見,甚至還得真的把眼前的女子當做“妹妹”
“你便是近騰候之女吧。”他淡聲詢問。
唐宜遲疑一瞬,點點頭:“是。”
“不錯,你繼續吧。”說著對方自覺地坐在了一旁,宮女太監退居屋外。
唐宜愣住,眨了眨眼,大驚,這家夥該不會是想看她做吧?
見對方確實不準備離開,唐宜左右為難,不過好在她很快就放鬆了心情,就像是之前表演藝術把對方當做是看熱鬨的群眾,也就沒了顧忌。
她繼續拿起一旁的工具,先細細看看了自己先前做的大概形狀,細節部分稍作調整,不好的陶瓷塊重新敲下來,她比對了不少顏色,最後換上了淡淡的青色。
大身的製作是一層一層覆蓋的,確定底色後格外順暢,不知道是她許久沒做還是靈感爆發今日做的格外順暢,原本隻是裝作看不見對方,到最後一時間入了迷竟然真的把對方當做不存在,一隻活靈活現的小兔子出現在牆上。
藍色的瓷片琉璃色的眼睛,還有貝殼製成的大耳朵,倒是和這些花花草草相得益彰。
“好耶!做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