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提到這個，桔梗也有些沮喪，他垂下了眼睛，語氣也變得喪喪的，“她身體遭受到的破壞是不可逆的，我已經竭儘全力了。”

“真是——廢物。”白亦非承認自己有些遷怒。

“廢物嗎？空有一身醫術，卻救不了所愛之人，我桔梗確實是個廢物。”桔梗沒有如白亦非以為的那般生氣，隻見他抬眼反問道，“隻是，白亦非，她的身體破敗到如今這個地步，難道是我的功勞不成？！”

“雖然你的醫術不如我，但是論起切脈問診這些基本功，你不比其他醫者差。白亦非，你敢對天發誓，當年你真的沒有察覺到，以蓁蓁的身體狀況，其實根本不適合孕育子嗣嗎？！”

沒有察覺到嗎？

怎麼可能。

白亦非將目光再次投向蓁蓁所在的地方。

隻是，當時的他已經身不由己。

白亦非必須承認，當年他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以容/色/誘/之，以學識惑之，以身份引之，白亦非步步為營，最後終於在昭王臨死前的助攻下成功抱得美人歸。

隻是這樣白亦非仍不放心，他必須要找到一個可以牽絆住她的東西。

於是，在母親無意間的提醒下，白亦非想到了孩子。

然而白亦非沒有想到，那個孩子竟然來的那麼快。

要知道，雪衣堡一脈向來子嗣單薄，在曆代血衣侯中，近乎九成左右的人都是一直拖到三十歲出頭才有的子嗣，白亦非原本以為他也會是其中的一個。

但，事與願違。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對白亦非而言，胎死腹中還是留子去母，這也是一個問題。

斟酌過後，白亦非也不是沒有起過，趁孩子月份不足時拿掉孩子的念頭，但是，偏偏事實情況不允許。

首先是女伯爵，看中子嗣傳承的女伯爵不允許白亦非這樣隨意扼殺自己的孩子，其次則是蓁蓁，蓁蓁也不允許白亦非這麼對自己。

不會再有第三個人知道，白亦非曾向蓁蓁坦白過，以蓁蓁現在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孕育子嗣，但是若是要強行拿掉孩子，那對母體也是一種極大的摧殘。

蓁蓁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堅定自己最開始的抉擇。

明明自己也還隻是個孩子，但是在輾轉反側的那段時間裡，隱藏在身體深處的母性最終占據了上風，初為人母的蓁蓁不舍得就這樣拋棄自己的孩子。

懷胎十月期間，蓁蓁真的吃足了苦頭。

“檀奴和玉娘的身體，現在如何？”提到蓁蓁現在的身體，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她當初拚死也要生下來的兩個孩子。大約察覺到了自己剛剛尖銳問題的不適合，桔梗頓了頓，轉移了話題。

“可以說是意料之外的好。”白亦非出乎意料的大度，他沒有和桔梗在這個問題上計較，隻是忽然嗤笑一聲，嘲諷似的口吻也被一陣清風送到了桔梗的耳邊，“難為我們兩個病秧子，居然能生得出那麼健康的兩個孩子。”

“你不高興嗎？”桔梗瞥了一眼白亦非，語氣淡淡，“不必承受父輩的苦難，卻繼承了父母雙方絕無僅有的天賦，這是他們兩個人的幸運。”

“是啊。”白亦非輕聲應和著，語氣也在刹那間變得陰森莫名，“令人羨慕到嫉妒。”

“你又在說這麼可怕的話了。”對白亦非的喜怒無常，桔梗顯然已經習慣了，目送桔梗的身影漸漸消失，桔梗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扭頭問道，“這麼著急傳信給我，關於蒼龍七宿的秘密，你是不是找到了什麼？”

“記得要盯好天澤他們，或許，你可以收獲意想不到的驚喜。”轉身從樓閣頂端離開，白亦非又做起了謎語人。

“百越嗎？”被留在原地的桔梗輕輕咬了咬下嘴唇，表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