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 京城歸途(七)(2 / 2)

張思明無語凝噎,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才道:“你可是老師啊!怎麼能打學生呢?!”

“我是老師所以呢?”洛雲妤轉頭看向張思明,漆黑的瞳仁猶如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就因為我是老師,所以我要不分青紅皂白的和稀泥嗎?!就因為我是老師,我就要對這些視而不見嗎?!”

“你去看看孔子雕像,他老人家至聖先師,萬世師表,腋下都夾著戒尺!我憑什麼不能動手?!”

“再說了,他又不是我的學生。”

人群中有人看熱鬨不嫌事大,大聲喊了句:“說得好!”

無視彆人的話,緊接著,洛雲妤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得到音量說:“這裡已經不是法治社會了,睜開眼睛吧張老師,時代變了!”

在這裡,不是靠講道理就能生存下去的。

張思明看著眼前的洛雲妤,覺得突然變得她好陌生,忍不住向後退了幾步,“你今天怎麼了,怎麼變得這麼奇怪?”

洛雲妤不理他,徑直從他身旁走過,一直走到包鈺身邊,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說說吧,怎麼回事?”

包鈺被洛雲妤的氣場震懾,悄悄咽了咽口水,才低下頭緩緩說道:“從我第一天上學起,趙輝就看不上我,就說我窮,不配跟他們在一起讀書。”

“特彆是當他知道我們家是賣包子的,就一直說我身上有股豬腥臊味。”包鈺的頭更低了,他恨不得在此刻把頭埋進土裡。

“但要說他們欺負我的真正原因,其實是因為我反抗了他們。”

“一次,他們又在打罵買豆腐家的陸清明,見他都不敢反抗,甚至變本加厲到,要往陸清明身上撒尿。這也太欺負人了,我就攔了一次,沒想到那次之後,他們就開始欺負我了。”

聽到這話,一旁買豆腐的夫妻愣住了。怎麼吃瓜還吃到自己家裡了?

兩人連忙去看身後正切著豆腐陸清明,見陸清明不出言反駁,隻是低頭機械的切著案板上的豆腐,他們便知道,包鈺說的是真的。

陸母哭嚎著,“難怪我說一個學怎麼上的你話越來越少。”

但她也隻是嚎個幾嗓子,根本不敢上趙輝家去討個公道。

洛雲妤清了清嗓子,示意包鈺繼續。

“一開始,他們還隻是把我的作業撕了,再往後,就開始往我的桌裡塞些蛇蟲鼠蟻,我氣不過,就告給了先生。”

包鈺氣得握緊了拳頭,委屈的眼淚不斷的往下淌,“誰知道先生說,怎麼就我這麼多的事,怎麼趙輝不欺負彆人偏偏欺負我?肯定都是因為我,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讓我好自為之。”

包鈺的話,瞬間帶著洛雲妤回到了她的過去。

思緒翻飛之間,來自洛雲妤童年的刀,又刺了她一次。

見包鈺說完了,洛雲妤拉起他的手,意味深長的看了老板娘一眼,隨後對他說了道:“要不要我帶你去討個公道?”

包鈺感覺洛雲妤透過自己,好像在看彆人,但是聽到給自己討公道這話,他還是興奮的點了點頭,“好!”

“不許去!”老板娘一把拉住包鈺的胳膊,“你還想不想讀書了?!她是瘋子,你也是嗎?!”

說罷,她又對著洛雲妤道:“虧我還好心送你包子吃,你居然想斷送我兒一輩子的前途嗎?!”

剛才麵對趙輝,她唯唯諾諾。

現在看著洛雲妤,她重拳出擊。

聞言,洛雲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說道:“我知道,你肯定覺得你把他照顧的已經很好了,既不缺衣,也不少食。可是,你知道嗎?很多時候,養孩子需要的不僅僅是物質,更需要精神上的陪伴與照顧。”

“忍氣吞聲帶來的,未必就是順其自然的修養好,更多的是深刻的傷疤。”

聽到洛雲妤這番話,老板娘頓時淚如雨下,“你怎麼知道我不想給他找個公道?!要公道就沒有學上,他不懂,我一個大人難道還不懂嗎?!”

洛雲妤知道,站在不同立場上,每個人的觀點和想法都不一樣,她也不想白費口舌解釋半天,到最後徒勞無功,便留下一句:“他沒學上,我來教!”

說罷,洛雲妤帶著包鈺走了,他們猶如打了勝仗的將軍,走起路來都是虎虎生風。

在兩人路過豆腐攤時,洛雲妤看了沉默寡言的陸清明一眼,“你要跟我們一起去麼?”

陸父陸母剛要開口提陸清明回絕,就見陸清明停下了切豆腐的刀,一步一步走向了洛雲妤。

無人知曉,後世史書上記載著的赫赫有名的兩位禮部官員,是在此刻奠定了最深沉的友誼。

正當洛雲妤帶著兩名“小弟”往蒼城第二學堂趕去的時候,唐楠楠已經成功從狗洞潛入了阿嘎村,並且與趙扶風進行了勝利會師。

“你說讓我去引開他們?!”唐楠楠貓著腰,躲在草叢裡,聲音忍不住高了幾分。

趙扶風盯著那巡邏的數十人,“嗯”了一聲。

唐楠楠氣的咬牙切齒,趙扶風讓她一個人引開十幾個拿著木製長槍的大男人,這不是跟她開國際玩笑嗎?

這廝,一定是公報私仇吧!唐楠楠心想。

“那要不我引開人,你去救人?”趙扶風挑眉,看了她一眼,“要不是我身體還沒恢複,用得著讓你去?”

思索片刻,唐楠楠還是決定自己去引開敵人,畢竟她真的救不出來剩下的人。

“那我去了。”

說罷,唐楠楠便從草叢中衝出來,對著十幾個巡邏的人大喊道:“來抓我啊!”

唐楠楠跑的飛快,壓根兒就沒注意到之前裝在口袋裡的,已經完成任務,變成單純畫像的【尋人啟事】掉了出來。

趙扶風看著唐楠楠落在草叢中的圖紙,不由得心生好奇,可當他拿起來時,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極為不自然。

這女的該不會真的喜歡他吧?不然怎麼隨身帶著他的畫像?而且還是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