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筠垂著眸子不敢和他對視,嘴角抿起,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和安瑤離得如此近,小侯爺身上的香氣就這麼毫無防備地闖進他的肺腑之中,有些醉人:"幼時在家中曾讀過一些書。"
"嘖。"安瑤收回手,一旁的亭蘭垂首用真絲手帕輕輕替他將那小塊接觸過許筠的指尖擦拭乾淨。
“亭蘭,和管家說聲,把這個人調來,做個近侍吧。”
說完,他揉一把踏雪的脖子:"走了踏雪,陪小爺我抄佛經去。"
"?!"踏雪轉身欲跑,被主人逮了個正著:"佛祖感化,說不定你以後能做條佛狗,偷著樂吧你。"
亭蘭看一眼這個奴才:“跟我來吧,侯爺既然賞識你,便要加倍用心伺候,彆想著動歪腦筋知道嗎?”
“是。”許筠嘴上答著,眼睛裡卻隻有那個少年的背影,眼瞳烏壓壓的,看不清什麼情緒,隻是很專注。
好像這世間萬物於他來說,加起來都抵不過那一個人影。
陽光照到他的身上,許筠不適應地皺一皺眉。
禁足生活百般無聊。
過了幾日,上京林家小公子林濤揚翻進長公主府,被踏雪逮了個正著。
“汪汪!”踏雪坐在圍牆邊,衝著牆上掛著的那人示威。
“哎呦踏雪,你可彆鬨了,我是來給你們家主子解悶的。”林濤揚扭頭朝著踏雪小聲解釋,扒拉在圍牆上,像一隻綠色的大壁虎。
安瑤聽見聲音,環著胸慢悠悠走過來,他今日穿了身鵝黃色衣衫,頭戴金冠,朝氣蓬勃,一時竟讓大壁虎看呆了。
“你這大清早的爬牆乾什麼呢?”安瑤勾勾手指,踏雪看了一眼林濤揚,便撒歡地跑來安瑤身邊打轉。
安瑤的手指一抬一落,它自己玩得不亦樂乎。
“……咳”林濤揚解除危機,跳下來,“啪——”一聲打開扇子,絲毫看不出剛剛的狼狽樣子:“我這不是看你無聊嘛……要不我們出去說?”
“嗯。”安瑤不鹹不淡地應一聲,他向來是知道這好友的性子的。
於是……兩人來到了上京城最大的風月樓。
風月樓不僅是酒樓那般簡單,喝茶聽曲,也算是上京城最大的娛樂場所。
“……”安瑤皺眉,斜睨一眼林濤揚,對方做了個鬼臉,笑眯眯地拉著他走進去。
兩人避開人流,期間有幾個姑娘對安瑤見色起意,正上來想要勾搭勾搭的時候,被林濤揚擋去。
得虧小侯爺沒穿紅衣來,那可才是辨識度極高,在悅寧侯的風流韻事裡,也不是沒有出現過“滿樓紅袖招”這樣的大場麵。
越過曲廊,侍女把他們領到雅閣裡。
“……”安瑤對這位好友的行為越發不解,看著麵前的棋盤:“你……”他指了指:“你大老遠把我帶來風月樓,就和我下棋?”
林濤揚按著他的肩膀要他坐下:“哎呦,主要是我會陪著你,隻要有我陪著,做什麼事不都可以嗎?”若是做了彆的事情,他不死也要殘廢。
“你怕不是來給我解悶的,是找我給你解悶的。”
林濤揚擺好棋局:“就從上次沒有下完的那開始?”
安瑤歎氣,單手用手背撐著額頭,彎著眼朝對方笑,邐迤的眼尾似有一枝一枝的桃花盛開:“好啊,那就勉為其難指點指點你咯。”
那人一本正經地行禮:“安小侯爺請。”
下棋便就下棋吧,這一局還沒下完,一小廝急匆匆地進來,又急匆匆地出去,林濤揚突然向他告饒,哭喪著臉:
“阿瑤,這可真不能怪我,我都打聽好了,兄長這幾日忙於案件根本回不了府,可他偏偏就回來了。”
“阿瑤你是知到我兄長的呀,這要是發現我不在府裡好好讀書,帶著你跑來花樓,我這起碼也要脫一層皮。”
林濤揚雙手抱拳:“對不住,對不住,下次,下次我請你去承平酒樓的大吃一頓,我給你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