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來,發現自己隻著一層中衣,外袍晾在旁邊樹枝搭成的架子上。
“你醒了?”
回頭,是龔言啊。
“你救了我?”
龔言披著外袍,裡衣也鬆鬆垮垮的,露出結實的肌肉,和身體斑駁的刀疤,他坐在小侯爺的旁邊,看看火,搖頭:“是小侯爺救了自己。”
他以前以為安瑤是金屋裡一朵嬌貴的花,今日目睹,才驚覺這名動上京的悅寧侯,是何等風采,何等鋒芒。
他是春寒料峭時山巔的雪,是惡鬼廝殺中劍尖的花。
美得驚心動魄。
卻也令人肝腸寸斷,恨不得那一刀一刀的紅是加倍割在自己身上。
安瑤不明白他在想些什麼,打量一番,發現傷口都被包紮得很好:“我們在哪,過去多久了。”
“應當在岐山深處,殺手太多,我抱著你從陡崖滾下來,於是找到這個山洞,已經是淩晨,天快亮了。”
“失蹤這麼久,陛下那邊應當早就開始找你了,動靜一大那些殺手便不敢繼續追殺,我們現在等著人來救便可,若是遲遲不來,等雨停了,我們一起出去找路。”
安瑤點頭,人鬆懈下來就犯懶,激烈拚殺帶來的疲累和酸痛蔓延到骨頭裡,他湊過去:“給我靠靠,好累。”
他靠著那人寬厚的肩膀,有些安心。
龔言喉結滾動,整個人僵住,眼神觸及到那塊露在中衣之外的肌膚,像是被燙到一樣移開目光,把人攬過來。
他又想起替安瑤換衣包紮時看見的春光,深深閉眼,沉默著吐氣,好不容易平複下來心情,低頭想去看看安瑤。
便撞進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裡,帶著狡黠,分明是純的,又十分勾人,若你看上一眼起了彆的心思,便要唾棄自己。
“想什麼呢。”
龔言的臉徹底紅了,聲音也啞得不像話,手臂收緊,又不肯次次在小侯爺麵前出醜,便手臂用力一提,將安瑤抱到腿上,麵對麵。
“哎,你……”
暖色氤氳。
“小侯爺,我沒準備娶妻。”他的語氣很鄭重。
安瑤不明白他的意思,隻是這距離有些太近了,他覺得有些不對,又說不上哪裡不對。
那人喘著氣,克製的,憐惜的,萬般珍重的,貼上了他的唇。
很輕,像羽毛,像雪,像春日落下的一瓣桃花。
睫毛微顫,刷過龔言的臉頰,像是一簇火焰澆上油,砰的一聲燃起來。
龔言單手扣上安瑤的後腦勺,咬上那無數次出現在夢裡的唇,然後含住,細細地舔。
有力的臂膀緊緊捆住那截細腰,又收著力氣,不碰到傷口,羞人的水漬聲隱藏在雨聲裡,洞內熱得不像話。
火熱的唇齒間,是龔言沒說完的話:“小侯爺,我沒準備娶妻,所以可以一輩子等你。”
安瑤的腦袋有些混沌,迷迷糊糊地,感覺這種滋味倒還不錯?
冰涼的觸感像雨點一般落下,雨聲是稀落的,水珠從衣領滑下去,他感覺到,那溫熱貼了貼他的肚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