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瑤呼吸噎住,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許筠趕忙上前攙扶,垂著眼睛,有些無奈。
“這……這……這是……”安瑤看向單於,對方的臉已經沉下來了,許是怕極了,他語無倫次:“這不可能,我明明是賣的茶葉,怎麼會,怎麼可能呢?”
把他慌張的樣子儘收眼底,單於心中有了打算,麵色緩和下來:“小公子良善,自然是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可能是誤會。”
“對,誤會,一定是誤會。”
單於的眼神有些憐憫:一個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的草包棄子罷了,不足為懼。
“月戎他性格獨斷專行,待小公子無禮,還請小公子不要怪罪。”
安瑤似乎被戳中了痛處,頗為隱忍地搖頭:“世子殿下對我很好。”
重頭戲來了。
單於歎氣:“我這個孩子,自小不服從管教,總覺得他的閼氏是我殺的,對我心懷不滿,這麼多年,我便一直順著他,養成今天這種性子,作為父親,我也很是羞愧。”
“不是單於的錯。”安瑤抬頭想要說什麼,又咽下,神色很是糾結。
“小公子有什麼話要說嗎?”單於裝作關心的樣子:“若是受了委屈,小公子告訴我,我一定會替你做主的。”
安瑤依舊神色糾結。
於是單於再加一把火:“看來小公子與我那兒子是兩情相悅?也是一樁好姻緣。”
“不!”安瑤終於叫出聲:“單於,我一個男子,怎甘心雌伏於他人身下。”
單於放下酒杯:“哦?那看來是我這個不聽話的兒子強迫了你?”
安瑤神色屈辱,隻能咬牙答應。
“這……唉,他可真是狂妄無禮。”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態度,小公子望過來的眼神帶著乞求:“單於若是能夠幫我,我必定贈上大筆錢財答謝,還有茶葉,鹽巴,單於需要的東西,我統統可以奉上。”
“這……”
“若是這月族還有人能管住月戎,也隻有單於您了。”
單於達到自己的目的,重重歎上一口氣:“不是我不願意幫助小公子,主要是他現在年輕氣盛,翅膀早就硬了,哪怕是我,也不一定能管的了他。”
“可是……”
單於揮揮手把閒雜人趕出去,那雙鷹眼看向安瑤:“不過,我確實很想幫助小公子。”
安瑤眼神一亮:“多謝單於,多謝單於。”
單於單手下壓,示意他禁聲:“不過,也需要小公子的幫助。”
仆人送上一個小陶瓶:“這是迷藥,月神節晚上,你設法讓他喝下,我再趁亂送你回中原,如何?”
安瑤看著那個瓶子,最終還是接過來:“但憑單於吩咐。”
回到帳裡,安瑤打開瓶蓋輕嗅:“你說,是迷藥,還是毒藥呢?”
許筠和他對視:不用懷疑,肯定是毒藥。
借他的刀,殺了不受控製的世子,然後將他擒獲,殺人滅口,天衣無縫。
安瑤搖頭:“蠻族水深呐。”
兄弟相爭,父子相殘,血脈親情,更多時候都是殺人的利劍。
夜裡,安瑤睡得迷糊,有人鑽進被窩擁住他,帶著水汽和一絲極淡的血腥味。
“睡了嗎?”
對方的聲音很輕,與平常有些不一樣。
安瑤揉著眼睛:“嗯?”
月戎輕歎,吻漸漸急切,帶著點懲罰一味,收緊雙臂,似乎要把他揉進血肉裡,安瑤似乎感受到一點點脆弱。
轉瞬即逝,讓人感覺是錯覺。
“單於叫你過去了?”
“嗯……”安瑤掙紮出來,去打月戎的手掌,被人從夢中叫醒,語氣不好:“誰知道為什麼鐵箱裡裝的是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