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鐺輕輕撫他的頭,“彆想那麼多,我們都還在。”
寶兒哥也不說話,在鈴鐺懷裡磨蹭,像一隻奶貓,鈴鐺被蹭的癢,揚起手掌就要拍,卻瞥到他泛著光的淚痕,心裡一痛,那個孩子又讓他想起來自己了,微微歎了一口氣,輕輕拍著他的肩膀,唱著童謠。
“月光遙遙,樹兒搖搖,孩兒童咬著被子哇哇不肯睡;
牛郎遙遙,紡車搖搖,仙女兒吆著情郎名字不入睡;
風也遙,雲也遙,風雲遙遙;
山也遙,水也遙,山水遙遙;
天也搖,地也搖,天地搖搖;
江也搖,海也搖,江海搖搖;
江海遙遙,天地遙遙,山水遙遙,風雲遙遙。”
第二天,寶兒哥睡到日曬三杆還沒起,湘府卻早早就沸騰起來了,今日發生了兩件大事,一是湘府的老爺夫人回府了,二是柳葉終於忙活完了秦府的事趕過來了。
“真是失敬了,不知前幾天來的是小郡王。”
“那倒不是什麼大事,隻是勞煩員外派個姐妹送我到他院子裡去。”
湘府老爺蓄了胡子,看起來和善又不失威嚴,眼角眉梢帶著商人的精明,但通身的做派卻又十分儒雅。
“之前不知郡王身份,也是多有怠慢,如今我吩咐了後廚,今天晚上在水榭亭晚為郡王補上接風宴。”
柳葉微微一笑,隨著一名女子走了。
在路上,柳葉細細打量了著那名女子,挽著婦人的發髻,和一路走來看到的大多數江南女子一樣,有著獨有的溫柔,也不多說什麼,隻是將一些需要記住的地方告知她。
不多會,到了一處不大不小的院子,彆致又文雅,牌匾上的字婉約又內斂,均諸院。
柳葉推門進去,那女子客氣的道彆,牛三卻大咧咧的嚷起來,“管事,你等會,我有事要問你。”
女子停下來,很客氣溫柔的看著他,語氣又軟又柔,“你問吧。”
牛三一怔,似乎覺得自己過於粗獷,臉色紅紅的,特意將聲音放小,“我們寶兒爺最近很是擔心藍兒小姐,可總見不著,問人也問不到,我們爺說,想去探望藍兒小姐。”
女子捏著帕子,輕輕的笑:“郡王有心了,郡王掛念是我們小姐的福氣,還請轉告郡王,今天晚上有一場接風宴,到時候自然能見到。”
牛三愣愣的,心裡感慨著江南的美女果然又多又風情萬種,從入了這江南,一路上的美女簡直數不勝數,關鍵是軟軟糯糯的,難怪總有人說,江南鄉,美人鄉。
柳葉打心底裡瞧不起牛三,寶兒爺讓他問出藍兒小姐的下落,被人幾句就搪塞了,還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撇下他徑直走進去,到寶兒哥房間去問安。
可推開門,空空如也,被子混亂的扔在地上,柳葉眼睛一眯,風似的到了鈴鐺房門口,敲了敲門,鈴鐺疲懶得聲音響起,“沒得什麼事就自個玩去,彆來擾我了。”
柳葉又重重得敲門,嗬嗬的冷笑,“我看你是出了秦府就沒得規矩了。”
裡麵一陣劈裡啪啦的聲音,鈴鐺慌忙道,“柳葉姐姐啊,我馬上給你開門,我,我穿個衣服。”
柳葉眼中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朝著後窗奔去,果然看到狼狽逃竄的寶兒哥,鈴鐺正拉著窗戶讓他快走,兩人的衣服鬆鬆垮垮,毫無形象。
柳葉一出現,寶兒哥就愣在原地,尷尬的笑,鈴鐺“啪”的關上窗戶,麵上隱隱帶著怒氣,她隔著窗子對著外頭說給柳葉聽:“主子都這般躲著了,你倒更像個正經主子似的,揪著揪著不放。“
柳葉沒回她,客客氣氣的將寶兒哥請回房間,親自為他梳洗穿衣,對剛剛的事絕口不提,寶兒哥連著好幾次偷偷看她的臉色,發現一如往常,淡漠的神情自帶一絲絲嫵媚,因為那雙桃花眼,不經意的一瞥就勾人心魄。
“柳葉,你還生氣嗎?”
柳葉看著他訕訕的樣子,帶著討好的語氣沒有一點郡王的氣度,歎了口氣,道:“小郡王,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不要太胡鬨,何況你也知道,老太太對鈴鐺很是看重。”
寶兒哥奄奄的,在她腰上摸了一把:“柳葉的腰真真是弱柳扶腰。”
柳葉幫他穿好最後一件衣服,替他梳了個正式的發髻,顯得很嚴肅,但他一開口就很好笑,他問:“柳葉,你看我現在像不像一個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