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到了西湖,代輕怕她親自下水去摘蓮子,忙拿著筆墨紙硯出來,可湘藍兒和葉時卻堅持換上一身采蓮的服飾,坐在小木盆裡往荷花深處去了。
下人們害怕出現什麼意外,也跟著去了,湖裡一下子被湘府的人占去大半,不知情的人都在怪憑空出現的人掃了自己的興致,湘藍兒聽習慣了,也不在意,自己的出身注定是要這樣的。
興致頗好的對著葉時說道:“表姐,咱們比一比誰摘得又多又好。”
葉時捧著一支紅蓮,映的麵色泛紅,神采奕奕道,“贏了當如何?輸了又當如何?”
湘藍兒覺得肯定是自己贏,便道:“贏的人可以提一個要求,輸的人嘛聽命就是。”
說罷又對著下人道:“你們反正已經下來了,贏了我的都可以提一個要求,輸過我的人不作要求。”
眾人興致勃勃的開始摘蓮子,全然忘記了被迫出來的不快。
突然,撲通一聲,湘藍兒落水了。
葉時呆了一下,馬上驚呼起來,眾人驚慌的組織營救。湘藍兒不會遊水,若有個好歹,自己也會腦袋不保,好不容易將人救了上來,人已經嗆水昏迷。
代輕看的心驚肉跳,趕緊叫了人請郎中,把人運上馬車,一路飛馳回府,揚起一路塵土,不少人都被殃及的灰頭土臉。
寶兒哥也不例外,在京都裡自己是那個馬車上的人,幾時搞得這樣狼狽過。
牛三扯過一個罵罵咧咧的婦人,問:“這誰家的馬車,在街道上這樣蠻橫,撞人了怎麼辦?”
婦人呸了一口,顯然對此十分不滿:“湘藍兒唄,一家子善人,偏老來隻得了個女兒,不好好在家學三從四德,就愛出來捅婁子…”
寶兒哥聽到未婚妻的姓名,又覺得著評價和自己十分匹配,也顧不上灰頭土臉的,連新鮮的街市也不逛了,急急的就往湘家趕,其他人的話一概聽不進去,心心念念著要去看看未婚妻,關心關心她的安危。
到了湘府大門處,一個仆人也沒有,府裡全都亂了套了,寶兒哥隨手扯了一個家丁詢問,家丁疑慮的打量他幾眼,就甩開他的手走了。
不一會就有人來尋他們,帶著他們去了會客廳,還貼心的抽出讓人手給他們上茶,不得不說,湘府一點也不隻是流於表麵。
“公子來湘府有何事?”
管事的人坐在大堂上,端著一杯茶水輕輕的抿著,聲音輕柔,長相姣好。
“我們主子小郡王特地來看未婚妻,就是府上的藍兒小姐。”
柳葉開口,還將早就備好的禮品拿了出來,一塊上好的琉璃,光彩四溢,“我們主子知道藍兒小姐喜歡亮閃閃的物件,這是給藍兒小姐的見麵禮。”
管事笑得十分溫柔,話音帶著江南女子特有的軟糯,看起來應該是三十歲左右,“你們彆想著禮不禮的,看你們灰蒙蒙的一身,我叫人帶你們去廂房洗漱歇息會吧。”
話音剛落,就有丫鬟進來催她,說是郎中有話要說,她便帶著歉意的臉急急的走了,立馬就有小廝上前帶他們去廂房。
說是廂房,可那管事卻給了他們一處院子,不大不小,一行人恰恰容下,小廝大致說了幾句場麵話,也急急的走了,整個府邸炸了鍋一般,唯獨這座院子周圍安靜祥和。
寶兒讓福來抓了一個小廝問,小廝卻說府裡規矩向來如此,府內事務不能打擾客人清淨,說完就掙開逃似的走了。
一天,兩天,三天過去了,每日三餐都豐盛且花樣百出,如果哪餐吃的少了,還會遣人來問菜品哪裡做的不合口味,但是主人家卻是一個都沒露麵的。
寶兒哥是個耐不住性子的,三天已經是極限了,心裡想著今天一定要見到自己的未婚妻的,讓福來打暈小廝混入,卻不過一刻鐘就被人駕著回來了。
鈴鐺嘻嘻的笑著,寶兒哥恨恨的咬牙,去撓她,兩人嬉鬨一會,這會天又要黑了,“寶兒爺,我們去花園吧,藍兒小姐也是喜動的,這三天過去,應該也想著出去逛逛了。”
寶兒哥也是這樣覺得,立馬起身了,還重新梳了雅士的發型,又換了一身清風霽月的衣服。
跑到花園呆了兩個時辰,垂頭喪氣的回去,路上遇到個可憐兮兮的男娃,身量單薄,問他是誰家的,眼神閃躲著就要跑,被寶兒哥一把撈回懷裡,這孩子看著就十分羸弱,很像自己小時候。
寶兒哥抱著孩子走到院子,親自為孩子梳洗乾淨,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不覺的就楞了神,直到孩子輕輕的扯他的衣袖。
寶兒哥笑著,問,“餓嗎?”
孩子搖頭,表示自己要走了,許是察覺到了善意,臨走時緊緊的抱了抱他,寶兒哥呆呆的,悵然若失。
孩子走後,寶兒哥洗漱完畢後遣散了眾人,又偷偷潛到鈴鐺屋裡,緊緊抱住她,就像孩子緊緊抱住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