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安梧的故事可以……(2 / 2)

慢慢地,少女將自己所有最熱烈的愛灌注在江江身上。

友情?愛情?親情?她不知道,她隻知道自己深愛著江江,江江也會回應她的愛。

如果前麵所經曆的苦難都是為了遇見江江,那這些苦難她心甘情願地接受。

認識的第二年,兩人約好假期見麵,這是她們第一次見麵,她以為自己會緊張到不知所措,但見麵後發現,自己隻要呆在江江的身邊就會不自覺地放鬆。

在黃浦江邊吹著晚風,她偏頭看向穿著單薄的江江,“你不覺得冷嗎?要不我外套借你。”

江江搖搖頭,“我不怕冷,你穿著就好。”說著拉過她的手,“你手怎麼這麼冷?”

她剛想解釋自己天生體寒,卻被江江抱住了,“我給你暖暖。”

熾熱的體溫好像要融化她身上的寒意。她回抱住了江江,她聽見自己說:“讓我多抱會兒,這邊風好冷。”

她的眼角隱約閃著水光,在寒冷的風中又消失不見。

她們有著極為相似的想法,同樣對這個世界抱有悲觀的態度,有多個相同的喜好,會記住對方的忌口,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放在心上。

兩人甚至都是一樣的瘋子,畢竟沒有哪個正常人會提前給自己寫遺書的,就算有也不會定期修改。

江江在認識的第三年的下半年就到了她所在的城市學習,這讓她著實高興了好一段時間。

她試著分析自己對江江到底抱著什麼樣的愛,如果自己是同性戀的話,母親會怎麼看?

她試著提出想法,換來了一頓責罵:“如果你得了同性戀那種病我就不活了!”用生命捆綁這種伎倆她見了太多次,已經麻木了。

母親討厭同性戀。這是她得到的結論。

她小心隱瞞,不讓母親發現。她自己也說不清對江江的感情,萬一真的是戀人之間的愛,自己會連累江江的,她不敢去賭。

萬幸瞞的很好,她和江江決定,等到畢業就離開這裡,去其他省份一起生活。

她不貪心,隻要能夠和江江一起就好。

但命運似乎總是喜歡寫下難改的劇本。

一個周末,她如同往常一樣撒嬌要江江來學校接她出門,江江也笑著讓她等著。

這一等,等來了江江的死訊。

江江在來的路上出了車禍,當場死亡。

這個可笑到就算在小說裡都不會出現的死法就這樣出現在她的身邊,她趕到現場隻看見江江冰冷的屍體和滿地刺目的紅。

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著雨,水珠從她的臉頰滑落。她抓著江江冰涼的手,再也感受不到那熾熱的體溫。

葬禮上,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她知道,她的眼淚已經和江江的屍體一起送進了焚化爐燒乾了,她的心和這個熱烈張揚的少女一起放進了骨灰盒裡,埋到了地下。

如果沒有我的要求,江江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如果是我去找江江,那該死的應該是我。

她把江江的死歸咎在自己身上,可以說是非常偏執地認為是自己任性才導致江江的死亡,自己就是殺死江江的凶手,自己才是那個該死的人。

她不記得自己是如何渡過接下來的一個月,渾渾噩噩,隻記得自己憑本能打理好了所有的物品,然後,她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她逃學了,帶著她和江江這段時間存下的錢,沒有人可以聯係到她。

她偷偷挖出了江江的骨灰,她記得江江說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死後骨灰能撒到西藏。”

少女熱烈的靈魂怎麼能被拘束在這小小的盒子裡?

她爬上色拉烏孜山,於黃昏下俯瞰著整個拉薩市區,夕陽為她和她手裡的盒子渡上一層金紅色。

在無人的角落裡,細碎的紅色粉末隨風消逝。她將一枝乾枯的桔梗放進空了的骨灰盒裡,埋在了山頂,那是江江最喜歡的花。

她來到了她們一起生活過的出租屋,提前服下艾多沙班片,留下一封遺書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就是安梧的故事,一個泯滅於塵世間普通人的故事。

在這世上肯定會有其他人受到了比她更多的苦難後堅持了下去,但那又如何?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堅強的人,她就是玻璃心,她找不到自己活著的理由。

這個故事就像一個愚蠢的作者為了打造一個悲慘的身世,隨意地將苦難跟疊buff一樣堆積到她的身上。僅僅是為了悲慘而悲慘,毫無理由,毫無根據。

像施舍一般給予她一點微光,又使光熄滅,蠢到極點的劇情。

但就是這樣離譜,狗血的故事,卻在安梧身上真真切切地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