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年了,我也一點點接受我喜歡他的事實了。
大概半個小時後他回我:“是我家現在對門的鄰居。”
哦,鄰居。
嗯……鄰居。
好吧,鄰居。
1月7日
他發消息祝我一模順利,甚至還親自到我教室門口送了一套筆。
我毫不客氣地收下了暗戀對象送的禮物。
2月18日
開學之後太忙了,整日和作業為伍,連和他聊天的功夫都快沒了。
我每天都在想我和他是不是淡了,但這想法永遠斷在打開手機後他發來的消息。
一年已經過去了,我完成了和他初見到朋友的轉變。
現在我們之間已經不是隻有相互問題了,還時不時分享一下日常,當然,還是他發的更多一點。
他對我的稱呼也從“學長”變成了“江離哥”。
今天他給我發了隻布偶貓照片過來:“我家新來的小家夥!”
我笑著回了句好可愛,隨口感歎也想養。
他問我叫“摩卡”好不好聽。
當然好聽了。
6月6日
高考前夕。
大晚上的他居然問了我的地址,我回了過去,問他怎麼了,他也沒回。
十幾分鐘以後我家門鈴響了。
打開門,先看到的是一隻布偶貓,就湊在我臉前。
貓貓被主人抱在懷裡,他展顏對著我笑的一臉燦爛,樓道燈都不如他耀眼。
“江離哥!”他說要把摩卡暫時養在我家。我問為什麼。
“之前你不是說也想養麼?那這幾天摩卡就交給你啦,祝江離哥高考加油!一定要考上理想的大學哦!”
我們聊了幾句,他把摩卡托付給我,就離開了。我趴在窗邊看他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夜幕中。
6月11日
我們畢業班同學聚會,學校組織的,把高三畢業生都叫來了。
我沒想到他居然拉著他朋友也來了,上來就把一個袋子放在我眼前:“江離哥,畢業快樂!”
我收下了他的畢業禮物。
這一年半來,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他了啊。
我喝了點酒,腦子有點不清醒,甚至冒出趁著酒勁表白的想法,好險我在與他對上視線的時候,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可不行,萬一表白失敗了,豈不是連朋友都做不成。
聚會結束以後是他陪著我回到家的。
我剛剛道完謝,他就走了。
6月12日
早晨起床,我拆開了他送的畢業禮物。
一副耳機,還是骨傳導的。真好。
把盒子拿出來時掉出來一張卡片,上麵寫著“巴黎公社的失敗,究其原因是阻止不了資本主義的發展……”
我沒看懂,愣了一下,就隨他而去了。
倒是他的字,可真是好看啊,果然是字如其人嗎?
我把卡片粘在書桌邊上,高高興興地玩我的骨傳導耳機去了。
9月9日
我們之間的聯係好像慢慢少了,大概是他上了高三忙了吧。
2月2日
我們互道新年快樂,感覺好像的確是生疏了……
6月6日
曆史重演一般,我特地去了他家祝他高考順利。
6月11日
我聽說學校又為畢業生辦聚會了。
我趕到了聚會地點,遇到了已經有點喝醉的他。
我朝他走去,他看到我了,對著我笑了笑,我總覺得笑容有點勉強。
我把他扶回了家。
他家裡很安靜,燈暗著,沒有人。此時我已經知道他和他爸關係不好了,沒有多言,隻是把他扶到沙發上。
他靜靜地看著我,看得我心頭一緊。
我正準備站起身,他突然抓住了我的肩膀。
沒等我反應過來,一個帶著紅酒味道的吻便落在我唇上。
“轟”的一下,我腦子就炸開了。
我們兩個沒一個會接吻的,全靠本能行事。一個醉著酒吻得忘情,一個出於私心不想分開。
他簡直像隻狼!我真沒想到有人接吻的時候是半親半咬的,我的嘴唇像什麼可口的食物嗎?
當我被他壓在沙發椅背上,頭暈目眩快要窒息的時候,他才收回了一直在我口中攪動的舌頭,兩雙唇瓣之間的距離越拉越遠。
我的心跳平複不下來,看著他緊緊抱著我,頭擱在我肩上,一時間,我有點迷茫。
我現在應該乾什麼?
他剛剛是什麼意思?
他喜歡我嗎?
他真的知道自己吻的誰嗎?
他還清醒嗎?
他醒來還會記得這些嗎?
以後我們該怎麼交流?
……
直到他漸漸睡熟了,我也不敢動彈。
手機不停地震動,我用它貼上了我現在滾燙的臉頰,片刻後看了看消息。
是我室友——他發消息問我今晚還回不回來,回來的話記得輕一點,他要睡了。
我遲疑了一下,回複室友:“好。”
我把他半扶半抱回臥室的床上,這家夥一直拉著我不肯放,我費了好大勁才掙脫開,逃也似的奔出了他家門。
在樓下遇到了舞蹈隊那個女生,她看了我半天然後叫:“裴學長!”
我訕笑了一下,欲蓋彌彰地飛速遮住我有點發腫的嘴唇,離開了。
6月12日
我對著消息框刪刪改改,最後發出去一條“頭疼嗎?”給他。
下午的時候,他回複我:“有點,不過好多啦。”
我們都心照不宣地沒再提起昨晚失控的吻。
我不敢提起,而他或許是不記得了,又或許是他不想提,總之一切如同什麼都沒發生,生活依舊在這麼過下去。
我們的關係一如往常。
1月27日
又是一年除夕夜。
轉眼我已經大三了,他也大二了。
我們不在一個大學,也依舊是可以分享一下生活點滴的朋友,交流沒有高中時頻繁。
我們也一年多未見了。
我笑我自己和暗戀對象處成了普通網友。
2月14日
他在朋友圈發了張圖片,兩隻牽在一起的手。
我輾轉到他高中朋友那打聽,才知道他談戀愛了。
對象是大學裡的係花。
……
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情。
就好像兩年前的那個吻,突如其然地開了頭,莫名其妙地收了尾。
這又何嘗不是我們的關係。
我無疾而終的暗戀啊。
2月19日
我和他的聯係越來越少了。
4月5日
我搬家了。
大一時文學係的室友來幫我搬家,看到了那張至今貼在我書桌旁的卡片。
“這誰送你的?”他一臉調笑地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一個高中的……學弟。”
這下換成他傻了:“學弟?”
有什麼問題嗎?
他還是給我解釋了,這句話其實還有半句。完整的應該是——
“巴黎公社的失敗,究其原因是阻止不了資本主義的發展。
縱使有萬般艱難,也阻止不了我愛你。”
……
原來他曾經向我表白。
原來,我的愛戀,差一點就成真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