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體馴養區很大,裡麵馴養著數百怨靈,內部模擬了城鎮、山林等環境,通過結界將諸多靈體一一隔開。
牧予庭看了馴養區的大致地形分部後,很快走向城鎮模擬區域。
三人走進一棟空房子,大小差不多就符合牧予庭的要求。
“就選這裡了?”玉拂夏問了一句,得到肯定回答後給顧爺爺發了消息。
片刻後,三人明顯感覺到周邊空氣微微震蕩,隨後氣流變得微弱,整棟屋子多了幾分封閉感。十餘米外忽然裂開一道黑色的細縫,而後緩緩拉開成一道不規則的門戶,一隻接一隻的人形靈體被驅趕過來。
玉拂夏問:“現在怎麼做?”
牧予庭嚴肅地說:“你牽製它們半分鐘,我做點準備。”
玉拂夏答應了。
一雙時常含笑的桃花眼沉靜下來,莫名有幾分氣勢迫人的意味。他的眼底閃爍著微光,一圈圈無形的波紋擴散出去,將那十隻躁動的靈體籠罩。
近距離感受玉拂夏的力量,容喬總算明白了論壇上為什麼都說他靈力詐騙了。
甫一接觸這股力量,他心底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種格外安寧的感覺,仿佛回到了無憂無慮的幼年時期,在媽媽溫柔的懷抱裡被輕輕哄睡……
容喬眼皮緩緩下墜,精神不自覺的鬆懈,剛建立不久的意識防線正在緩緩崩塌。
正在這時,一個冰涼的東西扣在他臉上,瞬間將他驚醒。
牧予庭臉上帶著一個黑色的防毒麵具,正通過眼部的玻璃視窗看著他,眼神透著催促的意味。
容喬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雖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的戴好防毒麵具。
隨後,他看到牧予庭伸手在單肩包裡摸了摸,掏出來一罐……嗯?有點眼熟。
他皺著眉仔細看了兩眼,電光火石間回憶起了宿舍夜談那晚的兵荒馬亂。
這、這不是樊東輝珍藏已久的生化武器——酸筍嗎!
容喬瞪圓了眼睛,用目光詢問:你什麼時候把這東西帶出來的,小輝知道嗎?誒,不是,你拿它想乾嘛?!
牧予庭低頭,掌心亮起明亮的白光,隔著玻璃罐緩緩滲入其中。
其中的原理一時難以理解,但隨著靈力的注入,罐中略渾濁的汁液如同沸騰般冒起了泡泡。
這時候,牧予庭又把手伸進了包裡,在容喬緊張的目光中拿出一把手持小風扇,粉紅色的,上麵的標簽都沒撕,顯然是剛從店裡隨手拿的。
他把小風扇遞給容喬,用目光示意他做好準備。
容喬:“……”
雖然,但是……好吧,有點缺德,但他也想乾!
“你好了沒有啊?該不會原地掉茅坑了吧!”幾隻怨靈已經在玉拂夏的蠱惑下陷入休眠,三隻惡靈雖然沒有睡過去,但也維持著迷茫的神情在原地轉圈。
他見牧予庭半晌沒有動靜,忍不住回頭問了一聲,然後就看到了兩人奇特的造型,以及手裡不合時宜的東西。
“你們這…都是些什麼東西?”玉拂夏緩緩眯起眼,不祥的預感迅速攀升。
帶著防毒麵具看不到牧予庭嘴角的弧度,但快樂的情緒已經傳遞出來。
他抬手擰開玻璃罐的蓋子,隨著“咕嚕咕嚕”的冒泡聲,糅雜著靈力的奇特氣味爭先恐後湧出。
而旁邊的容喬配合默契,立馬將小風扇伸到罐子邊,打開開關,隨著“嗚——”的一聲響,清涼的小風將被靈力催化放大數倍的氣味拂向玉拂夏。
玉拂夏的表情一片空白,不,準確說是他整個人都變得又空又白,仿佛被人噴了漆,杵在那裡像是失去了顏色,也木有了靈魂。
這裡需要解釋一下,玉拂夏是青州寧川人。
青州位於大陸北部偏西,山清水秀,人傑地靈,是個極具文墨氣息的清雅之地。當地飲食習慣亦如此,口味清淡,喜好麵食,還喜歡臨江聽雨,賞花揮墨,品茗對弈,再淺酌幾杯清酒。
雖然玉拂夏看起來像青州人中的異類,但他飲食習慣確實很青州。
所以,頭一次直麵來自南方特產的背刺襲擊,他的大腦都停止運轉了三秒,然後才遲鈍的意識到了那股可怕的酸臭味。
旁邊傳來此起彼伏的乾嘔聲,是那些被熏得意識迷糊的靈體。
玉拂夏捂住鼻子,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指著兩人,卻說不出話來。他在這可怕的氣味襲擊中堅持了半秒,就扭頭撞開了一隻橫飄過來的怨靈,衝出屋子扶著牆吐出來了。
容喬戴著防毒麵具,濾過器過濾掉了大部分異味,但鼻尖還是縈繞著一些刺激的味道。
他看了看外麵吐得天昏地暗的玉拂夏,又看向靈體們。
不知道牧予庭是怎麼做到的,他將氣味與靈力短暫相融,使其成為了能影響到靈體的武器。那七隻怨靈已經橫飄了一半,還有幾隻意識都混亂了,不是蹲在牆角喃喃自語,就是在屋子裡手舞足蹈,看起來瘋得不輕。
三隻惡靈裡有兩隻一邊乾嘔一邊試圖衝開結界,有個甚至字正腔圓地喊起了救命。
唯有最後一隻惡靈不同,它似乎沒有受到臭味的影響,還在毒氣包繞中頗為陶醉地做出深呼吸的動作,銅鈴大的血色獸瞳閃爍著充滿懷念的淚花。
確定了,這家夥的主體意識生前肯定是樊東輝的老鄉!
容喬走到窗口,抱著心底微弱的良知問候了一句:“你還行嗎?”
窗台下橫過來一根中指,然後又是一聲痛苦的乾嘔。
容喬沉默幾秒,慢吞吞道:“我本來還想問問你,需不需要淨化一下。”
那隻手又伸過來,虛弱地招了招。
容喬:“……行叭。”
他給玉拂夏輸送了淨化能力,用釋放靈力當空氣清新劑,用小風扇“嗚——”的吹了好半天,玉拂夏才緩過一點勁來。
“這是你的點子?”玉拂夏有氣無力地質問道。
容喬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