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容喬手裡端著餅乾盒,盒子裡是隨風搖曳的四葉草,不久前牧予庭幫他挖出來裝好的。
“吵完了?”容喬微笑道,“那我們還繼續釣魚嗎?”
玉拂夏幽怨地看他一眼,又望一眼天色,表情更鬱悶了:“時間來不及了,下山吧。”
再耽擱下去天就要黑了,到時候萬一沒趕上車,他們怎麼從深山老林返回隔壁市的學校?
容喬拉開地圖看了一眼,發現中外圍的紅點已經不剩多少,內圍倒是還有些顏色格外深的紅點,可能是惡靈甚至凶靈,那些就要交由各大組織的強者來處理。
離開的時候玉拂夏還在抱怨,覺得這一趟沒有他以為的刺激,都沒多少能讓他大乾一場的對手。
鹿鈴翻著白眼罵他欠抽,合該被揍一頓狠的。
兩人又吵起來。
要說罵人當然還是玉拂夏更厲害,但鹿鈴脾氣衝,性情彪悍,罵不贏了就擼起袖子揍。挨過打的玉拂夏早防著這一手,但他一般不打女人,隻能腳底抹油開溜,一邊跑一邊罵,把鹿鈴氣得跳腳。
其他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都不敢參與到他們的戰爭當中去。
吵著吵著,遠處忽然傳來一道頗為嚴肅的男聲:“玉拂夏?”
幾人都是一頓,循聲看過去,發現遠處也有一支多人小隊,下山的路上跟他們碰上了。
這隊人領頭的是一個高大的黑衣男人,麵容剛毅冷峻,沉著臉的樣子頗有威嚴。容喬在隊伍裡看到了眼熟的人,一襲白衣不染纖塵的寧梓月,那領頭的人不出意外就是牧予庭的表哥秦洲。
玉拂夏懊惱地咬著牙,表情心虛又鬱悶,“都順順當當一天了,怎麼下山的時候被他逮著……”
兩支隊伍彙合到一起,一見麵牧予庭就挺直背脊,姿態端正地問好:“表哥。”
秦洲點點頭,臉色鬆緩了一些,問:“在學校還習慣嗎?”
牧予庭點頭,乖巧答道:“都挺好。”
“交到朋友了?”秦洲掃視一圈,拍拍他的肩,麵上露出幾分笑意,“不錯,多跟大家一起玩玩。”
話剛說完,他忽而眉頭一皺,又看了眾人一圈,在年紀最小的兩個身上一頓,反應過來:“你們都是二年級學生吧,怎麼跑到中圍來了?”
見還是沒躲過,玉拂夏痛苦地一閉眼,垂死掙紮道:“老武是三年級的。”
秦洲冷颼颼道:“然後呢?”
“然後…不是還有我跟小牧嘛,以咱們的本事,出不了岔子。”玉拂夏越說聲音越小,在秦洲頗具壓迫感的目光中逐漸低下頭,偷偷給牧予庭使眼色。
牧予庭瞅一眼表哥不怒自威的臉,扭頭裝作沒看見。
秦洲不讚同地道:“這樣不合規矩,而且你們隊伍裡還有小孩。玉拂夏,你是隊長吧?一個合格的領頭者不能隻顧自己高興,做決定之前多考慮隊友們的安危。”
兩支隊伍並在一起下山,浩浩蕩蕩十幾人,路上連不小心撞過來的怨氣團都沒有,遠遠感知到他們凶悍的氣息就全跑了。
玉拂夏被秦洲狠狠訓了一頓,全程蔫頭耷腦的,時不時懨懨地應一聲,實際基本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趁著表哥專心訓人的檔口,牧予庭拋棄了倒黴蛋玉拂夏,悄悄放慢腳步落到隊伍中間,跟容喬並肩而行。
容喬正在跟寧梓月談論怎樣養通靈植物。
寧梓月指尖凝聚一點溫柔的瑩光,輕輕飄落在四葉草上。四葉草舒展著心形葉子,笑納了這點力量,還搖擺著纖細得身體試圖討要更多。
“它能吸收靈力。”寧梓月眉眼微彎,嘴角揚起一絲弧度,淺淡而溫柔。
容喬也試了試,四葉草果然吸收了他的靈力,還向他回饋了一點微小的愉悅情緒。
“通靈植物生長緩慢,但能活很久。”寧梓月雖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樣,但頗有耐心,“這個小家夥沒什麼攻擊性,而且太小,沒辦法獵殺靈體獲取力量。你每天給它一點點靈力,這樣能讓它長得稍微快一點,也彆忘了澆水曬太陽,不管怎麼樣它都是一株植物。”
容喬應了一聲,記下了她的叮囑。
一旁的牧予庭不知是好奇還是怎麼的,也放出一顆小小的光點朝四葉草飛去。
四葉草舉起葉子托住光點,似乎是遲疑了一會,也慢吞吞將光點吸收。完了還朝牧予庭擺擺其中一片葉子,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像是在說你的靈力不太好吃,但看你比較討草喜歡,所以勉強吃一吃啦!
明明就是一棵造型簡單的小草,彆說五官,連四肢都沒有,可大家都能從它簡單的動作裡讀到豐富的含義。
“它好聰明,跟個小孩一樣。”容喬笑著看向牧予庭,輕聲問:“你要不要給它取個名字?”
牧予庭一愣,有些無措地看一眼四葉草,半晌小聲說:“那…我回去翻翻書?”
“行,不著急。”容喬笑眯眯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