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波震動襲來,秦予義身體猛烈一晃,反手抓住護欄,不甘心地一腳踹向開關,縱使是這般強悍的力道,應急開關還是像跟他作對一樣,就是無法按下。
魁偶的掙紮強度實在太過劇烈,大地震顫,水泥地開裂,以半埋在地下的機甲為中心,爬出蜘蛛網一般放射狀的裂縫。
秦予義緊蹙眉頭,眼底露出難得一見的煩躁。
像這種情況,就隻能破壞能源核心,從根本上斷了魁偶的行動供給。
秦予義攀上機甲的肩頭,向下觀察著魁偶前胸的位置,在那裡,能源核心的指示燈亮得像白晝。
如果跳下去,他應該剛好可以碰到……
要是有趁手的東西就更好了……
“哥!”
“接著!”
秦予義聞聲看去,隻見秦子鸚腳邊大敞著他的包,手中抓著一把展開的合金折疊刀。女孩此刻擼起半截袖子,年幼的手臂繃出明顯的肌肉線條。
她像投擲標槍那樣,將折疊刀往秦予義的方向用力丟去。
“做得好。”
秦予義輕輕一笑,踩著機甲的肩膀,背過身,借力向空中跳起。
頭朝下,後背延展出一道彎月似的弧度,這道弧度恰好在一瞬間與丟過來的合金刀彙合。
他伸長手臂,穩穩抓住了刀柄,腰腹用力,以一個常人難以做到的姿勢,完成了空中轉身。
他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推著刀柄底部,刀刃瞬間切進機甲的胸板!
隨後秦予義的兩腳蹬住機甲,像一道彗星,從魁偶的喉間下滑至胸前,直到預定目的——能源核心。
薄且堅韌的刀刃擦出一串火星,火光越來越強烈。
刹那間,抵達終點,合金刀深深地剖開核心,一股漆黑的汙濁粘液濺射出來,沾染在秦予義的右臉,甚至還有幾滴打在了他的眼球上。
秦予義條件反射,閉上一隻眼,微微一愣。
魁偶暴走的根源……是汙染?
轟隆一聲,能源核心指示燈碎裂,白光暗淡下去,機甲垂下胳膊。
這個龐然大物,徹底停擺了。
硝煙彌漫在空中,靜靜地下沉。
周遭安靜地厲害。
秦予義鬆開刀柄,跳了下去,落地,單手撐了一下地麵。
失去動力的魁偶雙臂下垂,鬆開了一直緊攥的手。
劫後餘生的伏爾特顫顫巍巍從機甲巨大的手掌裡爬出去,淺灰色的長褲上有可疑的水漬。
秦子鸚跑到她哥身邊,衝醜態百出的伏爾特做了個鬼臉,嘲笑道:“你怎麼還尿褲子啊,是不是尿不儘啊,慫貨!”
伏爾特顏麵儘失,腿軟走不成路,小弟衝上來攙扶,他無處撒氣,一把拽住小弟的耳朵,眼神陰鷙地看向秦予義,嘴硬地說道:“讓你們救了?”
秦予義還沒反應,他妹第一個坐不住了,衝伏爾特呸了一口。
“狗娘養的,不知好歹!”
“你!”伏爾特氣紅了臉,想去掐秦子鸚的脖子,惡狠狠地咒罵著,“賤貨肚子裡的小雜種,沒爹媽管教的東西,你再說一句老子割了你的舌頭!”
“……唔!”
一雙力道大如鐵鉗的手死死掐住了伏爾特的兩腮。
伏爾特嘴巴變形擠在一起,再也放不出厥詞,他驚恐地看著掐住他的人。
正是秦予義!
機械警察身上發出的紅藍色燈光交織在秦予義的背後,伏爾特頭被固定住了,僵持不動,臉頰疼得他眼前發黑,耳朵甚至聽見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可他生不出半點力氣去撥開臉上那隻手。
麵前青年的臉沒什麼表情,可打眼看去卻十分詭譎。
秦予義被汙染液浸了半張臉,幾根發絲淩亂地黏在額間,黑色的液體凝成一條細細的弧線,從眼尾流了下來,像是某種神秘的紋路。
而那道看向伏爾特的眼神,冰冷得像是一把代表審判的鋒刃,盯著一個無關緊要的垃圾。
看見這副表情,伏爾特霎時間什麼想法都沒有了,四肢百骸顫抖不已,渾身隻剩下恐懼。
“不準。”
秦予義逼近了一點,冰涼的氣息打在自己手背皮膚上。
“不準,再接近秦子鸚。”
每說一聲,秦予義的手就用力一分。
伏爾特無法閉合的嘴皮不斷蠕動,吃了劇痛,吚吚嗚嗚地掙紮著。
牙……他的牙掉了……
伏爾特口腔爆開血腥味,舌麵上多了一個硬物,眼淚鼻涕一瞬間齊齊飆了出來。
秦予義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包圍他們的機械警察,手指又收緊了一分。
他低聲威逼道:“不準,再踏進這條街。”
伏爾特疼得已經開始翻白眼了。
話音一落,秦予義不留痕跡地收回手,在伏爾特身上飛速擦了一下,往後撤步,與伏爾特保持距離。
機械警察趕過來,攝像頭掃過秦予義,又定格在伏爾特臉上。
“您疑似正在施行暴力,請立即停止。”
“如果您的行為被劃入打架鬥毆的範疇,您將會麵臨高額罰款……”機械警察僵硬的聲線播報例行話術。
“現在開始驗傷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