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吱咯吱……
尖銳的指甲撓門板的動靜響個不停,聲音由尖銳轉向粗糲。
就像是砂紙打磨,門漆一層層變得稀薄,剝落,露出木質的底色。
接著,那撓門的動靜停頓了一下,接著變為用力地戳砸,如同鑿子一般,切進木板裡,翹出一層層木片和木屑。
秦予義坐在桌前,原本是背對著門的,聽見身後的動靜,索性站起來,靠著桌子看了一會兒。
很快,門板正中央偏上的位置,漸漸出現了一塊邊緣不規則的圓印子。
這處的門板已經薄得透光。
忽然,一根裹滿鮮血的指頭伸進來,戳穿了最後一層,門板徹底破了個洞,有貓眼兒那麼大。
秦予義盯著門上的窟窿,右手放在“大帥狗”頭頂,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
兩秒之後,透光的窟窿被一隻眼睛堵上了,那眼睛具備感染者的特征,長了白翳。
秦予義與那隻眼睛正對了個準。
這正是和他同組的一個女生。
很好認,對方戴了直徑很大的美瞳,黑色邊緣,瞳孔位置是淺淺的灰藍色。
美瞳黏在眼球生出的白翳上,已經無法完全貼合,那感染者女生一閉眼,美瞳像隻蒼蠅掛在她睫毛膏結塊的上睫毛,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可感染者隻是朝裡麵看了一眼,便不感興趣地走開了。
幾步之遙,指甲撓門聲再次響起。
秦予義走到門邊,試著開了一下,自習時間沒結束,門無法打開。
但是發病的感染者卻可以離開……
難道因為感染者已經不算“學生”了嗎。
“彆……”隔壁自習室裡響起低微的嗚咽,“彆找我啊……”
一聽到聲音,門外的感染者加快了破門的動作。
秦予義透過門上洞孔看見,那感染者麵龐呆滯地退後幾步,然後一個猛子衝過去,胳膊甩在身後,頭臉就那麼直挺挺地撞上去。
“砰!”
隔壁的門爆出巨響。
感染者血流爬了滿臉,她再次麵如表情地出現在秦予義視野範圍內。
或許是因為喪失意識,她依舊沒有做出防護姿勢,而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的目標,執著地撞了上去。
骨頭隔著皮肉,擠壓撞擊在堅硬的門板上,混合著感染者的鮮血,混淆為一種奇怪的聲音。
就像是悶在連綿的烏雲裡,一陣濕滑沉重的雷鳴。
【第一節自習已完成,現在是休息時間。】
自習室的門鎖是電子的,由中央係統統一控製。
哢噠一聲過後,門把手上方的紅色指示燈變為綠色。
現在,他們可以離開自習室了。
可這消息對被感染者襲擊的隔壁人來說,絕對是個噩耗。
那女生的哭泣聲在一瞬間爆發為尖銳嘶鳴。
“我幫了你啊,為什麼找我啊!”
“咚!”
沒有理智的感染體隻管把自己當成了個沙包,還在飛蛾撲火似的,不停往門上撞去。
“噠噠噠。”
遠處此刻響起一陣有規律的敲門聲,節奏分明。
緊密的三聲之後,停頓了一下,又響起連續的兩道敲門聲。
秦予義瞬間意識到,這是顏憶在給他信號。
代表著三二一的倒計時。
就在最後一道敲門聲響起的瞬間,秦予義果斷按下門把手,飛速破門而出。
果然,在他對麵,秦予義看見了與他同步行動的顏憶。
兩人中間正隔著五官歪扭、渾身血腥的感染者。
秦予義率先伸腿,一腳踢在感染者的膝窩。
刹那間感染者雙膝一軟,重心不穩,跪倒在地,眼看就要往前麵的門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