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區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1 / 2)

和boss通感的下場 綏流 4463 字 10個月前

秦予義一回到下城就先去了秦子鸚的學校。

這裡有兩種生活方式,一種是從西B區衍生下來的,另一種是東A區遷移來的,公益學校就設立在這兩種生活方式的交界處,左邊教堂,右邊筒子樓。

夾在中間那棟紅色尖頂的建築,就是包含從小學到高中義務整個教育階段的下城區公益學校。

這所學校是上城區對下城區保留的最後的仁慈。

因為這是他們向下城區的人開放的唯一一條上升渠道。

所有年齡不滿十八歲,完成義務教學並取得高中學曆的人,都有一次資格,參加上城區的S考試。

條件異常苛刻,但這也是唯一能脫離下城區的希望。

所以越來越多的家長把寶壓在他們的孩子身上。公益學校更改了教學模式,早八晚六,每月一大考每周一小測,午休強製改自習,雙休改單休,從小學一年級開始永無止境的作業和練習,一切都以參加S考試並成功通過選拔為目標,所有下城區的孩子都被塑造成了從一出生就開始備考的考試機器。

秦予義畢業後再一次回到這裡,熟門熟路敲開校長辦公室,秦子鸚的班主任阿麗老師也在裡麵等著他。

休學手續非辦不可,無故曠課缺勤會記錄在秦子鸚的檔案中,這樣她就沒法按時畢業,更遑論參加將來的考試。

休學,算是對她人生影響程度最小的一個選項。

當然前提是,他得把秦子鸚帶回來,回到以前的生活軌跡。

“怎麼好端端要辦休學。”阿麗老師皺眉在班主任知情同意書上簽字。

秦予義不會告訴他們真相,秦子鸚失蹤的事太過蹊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隨意扯了個借口:“她被她在上城區的超級富豪老爹接回家了,去過兩天好日子。”

阿麗老師是個中年女人,頭發溫婉地束在腦後,斜斜地垂在肩頭。聽了秦予義的話,她愣了一下。

“那你不應該辦休學。”阿麗老師憂心忡忡地看著這個年輕的哥哥,惋惜地說道,“得給她辦轉學籍的手續。”

“就是這個。”秦予義在監護人那一欄簽完字,麵無表情講了個冷笑話,“秦子鸚的性格您也清楚,在哪都鬨騰,沒準兒這時候正在上演私生子大戰原配的戲碼,過不了兩天就會被嫌煩給踢回來,隻要再等一段時間,最多兩個月,我會按著秦子鸚滾回來上學,就和以前一樣。”

“……”

阿麗老師心想真不愧是兄妹倆,雖然一個內斂一個外放,但說話風格和冷不丁就飛出去天馬行空的想象力簡直如出一轍。

但阿麗老師畢竟是個多吃了幾十年鹽巴的成年人,她見慣了現實的殘酷,沒有把秦予義的話當真。

“這樣啊……”

阿麗老師看向秦予義的目光更憐惜了,隻當他會這麼說,是哥哥舍不得妹妹。

於是低頭在包裡找了一番,遞給秦予義一個信封。

“這是秦子鸚留在學校的最後一份東西。我們明天要開家校聯係會,前幾天讓孩子給家長寫了信,打算在會上讓家長看。雖然子鸚回到了她親生父親身邊,但現在這個情況……這封信肯定是寫給哥哥的,你拿著吧。”

秦予義揣著信封出校門的時候,正趕上低年級上學的時間,一批小學生們背著厚重的書包排隊進校,將門口堵得水泄不通。

保安穿著黃馬甲垂著哨子指揮小學生們有序穿過狹窄的校門,秦予義被堵得不上不下,乾脆靠在圍牆邊等了一會。

上學高峰期還有一會兒才能過去,秦予義百無聊賴,乾脆靠在牆邊,打開秦子鸚給他寫的信,心不在焉地看了起來。

可越看,他臉越黑。

給家長的一封信,這東西的初衷非常好,就是給家長和孩子一次溫情脈脈的溝通機會,讓小孩向家長袒露平時不會輕易開口的心裡話。

秦予義也是學生時代過來的,以前開家長會,他隻能自己給自己開,他坐在一眾中年男女中間,看著他們滿懷期待打開孩子親筆寫的信,感動淚流滿麵。

那時候,整個教室靜默了下來,時不時響起幾聲抽泣、清嗓子和擤鼻涕的聲音。

而秦予義在那種場合裡就像一個局外人,他桌上隻有全年級第一的各科成績單。之前家長們還湊過來羨慕他的成績,感歎自家孩子要是有他一半努力就知足了。

但當信發下去後,那些家長們的注意力就隻集中在了眼前薄薄的紙片上。之前對彆人孩子的豔羨仿佛不存在了,成績也無關緊要,他們滿心滿眼隻有自己的孩子。

秦予義不是沒有好奇過,他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他想知道那種信裡麵會是什麼內容,到底是什麼讓那些麵容滄桑的家長哭得反倒像個成績沒考好的孩子。

所以在打開秦子鸚的信之前,他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升起了一種隱秘的期待。

但秦子鸚還是那個秦子鸚,對感動過敏,果然沒有令他失望。

打開折成四四方方的信紙,秦子鸚那醜得如同枯樹枝一樣的字,正爭先恐後躍出紙麵,痛毆他的眼球。

【親愛的哥哥大人:

我是你珍貴的妹妹,秦子鸚。(小小抱怨一下,你為什麼要給我起這個名字,最後一個字太難寫了,每次考試我同桌都寫第一題了我還在寫名字。)老師讓我們給家長寫一封信,一開始我是不想寫的,太肉麻了,我同桌現在還邊寫邊哭,不就是考了倒二嗎,煩死了,我倒數第一都沒哭,真妨礙我發揮。

所以就這樣吧,阿麗老師讓我們必須寫夠三百字,還要交代自己在學校的學習狀態,你知道我腦子不好使,能堅持上學就是勝利,也沒什麼好寫的。不過彆的事還是可以說一說:

我在學校搞了一個事業,就是跟著高年級的一塊收保護fei,他們堵人我負責打,全校都不是我的對手。他們一天給我五塊錢工資,我自己吃飯就用掉了,一直沒給你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吃獨食的,隻是你給我一天三塊錢吃飯,真的不太夠。

然後吧,前兩天收保護fei,不知怎麼,就收到我同桌頭上了。他被搶了二百塊,我都擋著臉了他還能認出來,說要告訴阿麗老師,還要jie發我。我就給他說,等下次家長會,我哥會把錢還給你。

(QAQ哥哥大人,你不會放著你可愛的妹妹不救對吧?)

再說了,難道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要不是因為三塊錢實在吃不飽,我也不會走上一條不歸路。

當然了,這件事情肯定還是我的主要責任,我飯量太大了,力氣也大,他們都說我是怪物變的,我也很鬱悶。